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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现之后,殿外候着的所有人都停下了热闹的议论,朝他看来。
他没有穿弟子的宗服,又出现在授课大殿之外,如若不是前来教他们法诀的夫子,也肯定是山峰上的师兄,还没入门的新弟子对门内的师兄师姐都毕恭毕敬,生怕惹了他们不开心。
宴星稚嗅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她仔细闻了闻,脸色一变。
空中传来的混杂花香,清淡到所有人都没有闻到,但逃不过宴星稚的鼻子。
是师镜的气味。
宴星稚下意识伸手拽住了牧风眠的衣袖,喂
牧风眠垂眸看一眼她白嫩的手,俯身过来明知故问:嗯?
我闻到了师镜的气味。她说。
宴星稚的眼睛紧紧盯着来人。
这男子虽面容清俊,但算不上出众,相比于师镜男生女相,足以用美丽一词来形容的脸自然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眼眸冰冷身姿挺拔,慢步走来的时候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势,压得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跟师镜太像了。
牧风眠看了看他,问道:你是不是患上疑心病了?为何看谁都像师镜?
还是说他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古怪,你很想见他?
话音落下,宴星稚还没什么反应,他的脸就先沉了,又道:我只带你回仙界,可不会带你找师镜。
宴星稚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爽,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犯病了是不是?我巴不得离那个花精远点,也只有你才天天跟他厮混在一起,沾染得一身花味儿。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没刻意压,加之周围又非常安静,一下就传到那男子的耳中,他投来锋利的视线。
宴星稚就小声说:他瞪我。
花精是宴星稚故意嘲弄师镜的称呼,师镜出生自神族师氏,但因自小养在花神膝下,所以他身边总是环绕着花,身上也总是有一股花香,宴星稚每次叫他花精,他都会勃然大怒。
牧风眠也朝他看去,眼中带着笑,与他视线对接。
宴星稚的鼻子从不会出错,来的人就是师镜。
昨夜他与牧风眠就已经碰过面了,雪涯宗是天界手底下掌管的门派,天界的人不光将师怜雪放在这里,还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藏于此处,这也是师镜当年化身成为凡人的原因之一。
师镜听到那一声花精,恨不得当场撕了脸上的假皮当场跟宴星稚打一架,顺便解一下这些日子一来跟在她后面一直拍马屁的怨气。
但牧风眠在边上站着。
如今宴星稚没有神体,那副泥巴捏的身体承载不了她的力量,一旦神力使用过度身体就会整个崩坏,牧风眠是断然不会让他跟宴星稚动手的。
他对这个昔日的好兄弟磨了磨牙,心想等事情结束之后,他定然要把清屿剑给抢过来耍个几百年的时间,解一解心头之
恨。
师镜冷淡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掠了一下,而后挥手打开了大殿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其后弟子们才压着声音小声议论,陆陆续续地跟了进去。
方才被打掉两颗牙的胖男子见他是来授课的,也不敢再吱声。
授课大殿里面非常宽广,地上摆着一排排的软垫,所有人席地而坐,面朝着里面的几尺高台,师镜就站在高台上,负手而立睥睨着陆续进来的弟子们。
宴星稚看了他两眼,心道还真是跟那狗花精一个德行。
牧风眠在宴星稚旁边坐下来,两人中间隔了半臂的距离。
师镜没有授课的经验,他看着下面乌泱泱一群人坐着,都仰着头目光希冀的盯着他,绞尽脑汁从记忆力找了一个非常基础的简单法诀,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讲解。
这种低级法诀对宴星稚和牧风眠来说完全是无用的,宴星稚就听了两句话,然后打了一个大哈欠。
牧风眠低声问:没睡好?
屋子里的另一个人说了半宿的梦话。宴星稚的情绪尚且平和,没有开口呛他。
牧风眠顿了一下,为什么?
我哪知道?宴星稚道:许是因为我的威慑力太足了吧,导致他在做梦都不敢骗我,确实我现在就算是隐瞒身份改头换面,也藏不住身上的这股王霸之气。
牧风眠:
他停了一会儿,又问:他说的身什么梦话?
尹祺说了半宿的梦话,内容还挺多的,宴星稚不可能都复述出来,于是道:一些小打小闹的算计罢了。
那你有什么高见?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立马就想到了对策吧?
牧风眠似乎没了距离感,朝她越靠越近,肩膀与宴星稚的挨在了一起。
宴星稚被他那句夸赞给迷惑住了,压根没注意牧风眠跟自己的距离,只得意道:那当然,我都不需要思考,对策自己就从脑子里蹦出来。
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时候,杏眼微弯,嘴角翘着,表情特别生动,无端的讨人喜爱。
牧风眠将她得意的小表情收在眼底,忍着笑说:蹦出来之后跑丢了怎么办?
宴星稚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取笑之意,抬眸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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