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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摇摇头,带着她先下去了。
里屋的床已经铺好了,裴珏轻手轻脚地把姜窈放下,拉过锦被给她盖上。
安置好她,裴珏本想离开,临走前却又看到她发髻上还插戴着的首饰,她正好翻身,那首饰也随之歪了,差点扎到她。
姜窈是真困了,一睡就睡到了天光大亮。
醒了后,她拥着被褥靠在迎枕上,慢慢想起她昨晚是在裴珏那里睡着了。
姜窈看了看四周,这确实是她的屋子没错。
那她,是怎么回来的?裴珏送她回来的?
姜窈想了想,扬声唤人进屋。
阿云端了盆水,笑吟吟地进来了,阿梨姐姐去给姑娘拿早膳了,奴婢先服侍姑娘洗漱。
姜窈颔首,掀开被褥下了榻。
阿云取下架子上放着的巾帕,过水后递给姜窈擦脸。
裴郎君真是细心,连姑娘发髻上的步摇都取了,肯定是担心扎着姑娘。
阿云那么一说,姜窈也摸向了发髻,那上头光秃秃的,什么首饰都没有。
她的手往下,来到耳垂处,她昨儿佩戴的那对红翡翠滴珠耳坠也没了。
想来也是裴珏取的。
姜窈脸上泛起浅浅的笑意,坐在矮凳前,对着铜镜重新梳起了发髻。
昨晚是他送我回来的?
阿云站在她身后,替她拆了昨日的发髻,拿起牛角梳,一下又一下地梳着。
阿云语气轻快,又有些艳羡,是啊,裴郎君抱着您回来的。
阿云其实就见过裴珏一次,也被他的冷脸给吓到了。她是真没想到昨晚能看到裴珏抱着姜窈回屋。
姜窈听了这话,有些出神,裴珏抱她回来的?她还以为,依裴珏的性子,她会被扛回来。
阿云三两下替她梳好发髻,然后挑了首饰插戴上去。
收拾停当后,阿梨也取了早膳回来了。
姑娘,奴婢回来时正碰上荣安,他让我告诉姑娘,裴郎君说请姑娘用过早膳后去前院。
姜窈挑眉,裴珏竟然主动找她?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因不知裴珏找她有什么事,姜窈匆匆用过早膳,便去了前院。
姜窈过去时,裴珏正在写折子,听到她的声音后,头也没抬,只让她在旁边坐着等他。
住进这宅子后,裴珏就早出晚归,姜窈也就见了他三次,还都是在晚上。
这冷不丁的大白天见到他,姜窈还有些不习惯。
裴珏早就起身了,甚至还在院子里耍了一套剑法,洗过后换了衣裳。
他通常喜欢穿深色的衣裳,姜窈曾暗自揣测过,是不是因为深色的衣裳看着稳重,他穿那么一身,能震慑得住旁人。
但这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决了。
就裴珏那冷脸,就算不穿深色的衣裳,板着脸也够吓人的了。
姜窈坐在一旁看他,他虽然冷淡,但那张脸是真的赏心悦目的。
她不知不觉就看出了神。
看够了吗?
裴珏写完了折子,冷不丁地抬眼看向姜窈,脱口而出。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姜窈有些心虚,却还是甜笑着道:不够啊。
裴珏微怔,待看清她那狡黠的笑意后,又无声叹气。
他起身出门,把折子交给周沂,让他通过密信送去京城。
吩咐完周沂,裴珏才又折返回来。
姜窈正站在他的桌案前,好奇地看他写的字,郎君的字写得可真好。
裴珏也不谦虚,嗯,我师从范大家。
姜窈惊喜抬头,问他:是范伯嵇范大家?
裴珏颔首,倒是好奇她竟然也知道范伯嵇。
姜窈主动解释,我身边从前有位嬷嬷,是伺候过我阿娘的,她跟我说过,我二舅舅的字就是跟范大家学的,写得很好。
她看着裴珏,又问他:郎君认识我外祖,那认得我几个舅舅吗?
见过,不熟。
裴珏和陶荣谦虽有师徒之谊,但年纪相差三十余岁,陶荣谦那几个儿子,都比裴珏年长许多,也不可能玩儿到一处去。
姜窈有些失望,她本想借此机会,问问外祖家的事。
裴珏看出她心中所想,却也没有多言。陶荣谦被罢官免爵、阖家流放,事涉先帝朝太子,这其中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好在姜窈也没追问。
荣安说,郎君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裴珏走过去归置他的笔墨,不答反问:手还疼吗?
姜窈这才想起昨晚她在裴珏跟前说过,她为了给他炖汤,手又酸又疼。
没想到他还记得。
他既记得这事,昨晚还抱了她回去,又给她取下首饰,姜窈美滋滋的。
看来她讨好裴珏也不是没成果的,至少他待她不如一开始那般冷淡了。
郎君还记得呀,姜窈凑上前去,歪头看他,还有点疼。
裴珏瞥了眼她的手,莫名想到昨晚她将双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又小又软,仿佛他稍微用力,就会捏碎似的。
裴珏移开眼神,淡声问:早上擦过药了吗?
姜窈摇头,似乎有些苦恼,没呢,没有郎君提醒我就忘了。可见,是离不开郎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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