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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璋带着永瑢,路上忍不住小声问道:“叫大哥、二哥和我就算了,怎么还把你们几个小的叫过来?”
永瑢摇头道:“可能皇阿玛想让我们几个小阿哥在旁边听一听,也算是见识一番。”
永琏也是这么觉得的,在路上就叮嘱永琮等会认真听,是难得听政的机会了。
永琮乖巧点头,跟在永琏身边。
永璜则是带着永珹和永琪,也交代两人等会安静听,多听少问就对了。
阿哥们一起来了,给上首的乾隆行礼。
乾隆摆摆手,让李玉把信笺递到永璜和永琏手里,让他们两个先看,看完再给永璋和后边的小阿哥们。
阿哥们都识字了,看完信笺也没用多久。
永璋看完后,心下有些惊叹,这居然是英吉利一个商人状告工部在河道设下多个关卡收过路费之事。
这真是稀奇了,毕竟国内的商人谁都没告状,却是一个洋人来告状了。
乾隆就问几个阿哥道:“你们怎么看?”
他先看向永璜,毕竟永璜最为年长。
永璜犹豫一会道:“皇阿玛,在陆路和河道上设关卡之事是多年设下的规矩了。”
言下之意,设下很多年了,怎么这洋商这时候才忽然来告状,其他人不也老老实实遵守了吗?
乾隆没有评点,神色喜怒不显,示意永琏来说。
永琏就说道:“这只是洋商的一面之词,皇阿玛还得派人仔细查探一番才行。究竟是关卡有人擅自多手路费,中饱私囊,还是跟洋商谈妥后他却是事后反悔才来告状。”
这是谈好后又不想给这个钱,于是洋商就想办法来告状,把钱弄回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乾隆点点头,让永璋说说。
永璋赞同永琏的话,又补充道:“儿臣认为要派人去河道看看,这关卡究竟是只设下一处还是设下多处。另外商人重利,若是设下的关卡太多,他们只能绕道,就不愿意走远了。”
于是有些在南边能买到的东西,在北边就买不到了,不利于商品流转,也叫远一些的人享受不到这些货物了。
问完几个年长的,乾隆就看向几个小阿哥,看他们有没不一样的意见。
永珹就道:“如果这洋商说的是事实,就得惩罚多设关卡之人,如果洋商说谎,那么就该重罚,以儆效尤才是。”
永琪也点头道:“就是,要是一个个都学洋商的样子,坏了自己的利润就胡乱状告官府,那还得了!”
永瑢沉吟一会却道:“洋商进港口的时候就要交税,陆路河道还得交过路费。明面上的关卡是会进工部的账本,私底下的关卡却未必,只富了关卡守卫或者当地其他人的荷包,却是皇阿玛的损失了。”
傅恒看了永瑢一眼,只觉得这个六阿哥年纪不大,倒是胆子不小,很是敢说了。
他就差没说这些关卡设得太多,明面上是一个数,私底下很可能是另外一个数,那么多钱没写在账目上,就是被当地守卫和父母官收进自己的口袋里了。
永琮附和道:“皇阿玛,六哥说得对,得仔细查明这些关卡究竟有多少才行,别是便宜了别人。而且商人逐利,其他商人不敢说,可能是担心得罪当地父母官,以后就不能借路经过,于是不敢说,但是海商就不一样了。”
洋商一年进不了几次,所以对当地官就没那么害怕。
而且他们不卖这边,也能去别处卖东西,就不愁卖的。
估计是受不了被关卡层层剥削,利润没剩下多少,于是洋商都受不住来告状了。
永琮还道:“而且可能其他商人曾经告过,但是没能送到皇阿玛跟前来,这位洋商倒是厉害得很。”
乾隆眯了眯眼,笑着道:“不错,都说得挺好的。”永璜听得有点脸红,弟弟们都说得很实在,只有他的话跟万金油一样,听着很对,其实什么意义都没有,很是中规中矩的说法。
乾隆没再说什么,只派人去查探一番,这个小会就结束了。
沐瑶也是后来才得知洋商状告工部设关卡之事,又得知乾隆把阿哥们都叫过去问,连年纪小的阿哥都叫过去了。
她还挺好奇的,问了永璋和永瑢,感觉永瑢的胆子很大,想什么就说什么,而且小小年纪还言之有理。
永瑢两手托着下巴,笑眯眯道:“我猜哥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话我说出来就更合适一点。”
永璋看了他一眼,还是诚实点头道:“确实如此,就是永瑢怎么看出来的?”
永瑢依旧笑眯眯道:“我是你的亲弟弟,又是一起长大,哪能猜不出来呢?这话要是我不说,哥哥估计也要忍不住说的。”
不过换做年纪更小的他来说,就要合适得多了。
年长的永璋要是开口,就像是直接跟工部对上,那就不美了。
毕竟如今永璋虽然在内务府底下的工程处,却跟工部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直接对上以后只怕差事没那么顺利。
但是童言无忌,换做永瑢就不一样了。
沐瑶捏了捏永瑢的脸颊,感觉这个儿子越是长大,就越发鬼精鬼精的:“你就是借着自己年纪小,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了吧,也得悠着点儿!”
永瑢捂着自己的脸颊小声道:“儿子省得的,而且我也没有直接说工部不对,而是可能当地欺上瞒下,在各地私下多设置关卡,工部未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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