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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朝鹤一笑露出了森白牙齿,贺光阴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两拳,委屈得都要哭了:“别,别了吧……”
张朝鹤脸色唰地一变,忧郁委屈地看向了贺总:“贺伯伯,光哥可能还是心有芥蒂吧,但我也只是想要一个联系方式日后再……”
贺总勃然色变,他刚在这和老张打太极把他儿子干的缺德事糊弄过去,两家都心照不宣地同意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哪里轮得到他这个逆子破坏友好邦交?
贺光阴闭着眼听见张朝鹤扫码时手机「叮」的一声提示音,顿时觉得自己的微信列表已经被病毒玷污,不由得悲从中来。
?
赵女士凭借自己的神来一笔,硬生生把张朝鹤全须全尾地捞了出来,离开时走路都带风,气得贺太太两眼冒火又无可奈何,只能背地里暴揍贺光阴泄愤。
张董本想教训小儿子,但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张朝鹤如实描述了现场情况后张董并没有责骂他,反而鼓励他再遇见这种事可以把张印山抬出来——反正圈里的小孩都怕他。
结果话音刚落,因出差而远在大洋彼岸的张印山也来电慰问,张印山老觉得可能是弟弟叛逆期没过——虽然事出有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过后找人套他麻袋不就好了?
张董一听勃然大怒,立刻转移炮火苦口婆心输出张印山的危险思想。
赵女士拍了拍他的手:“那个小程,没事吧?”
张朝鹤摇了摇头,他今天生气就是因为贺光阴狗胆包天还不讲武德。
不过好在对方还没吃了熊心豹子胆真把理想变为现实,否则今晚ICU必将令他宾至如归。
赵女士叹了口气:“以前老人就说戏子命贱,没想到已经新时代了仍然有人看不起他们。哎老公,真没想到老贺家是这种人,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和他们深交了。”
张董也非常赞同,再回想起贺家干出这种丢人事还要恶人先告状卖惨的行为——当然他选择性地忽略了小儿子给了对方两拳的壮举。还是觉得仿佛被喂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赵女士又道:“哎呀,小程真可怜,要不哪天叫他来家里吃饭吧?”
张董立刻锤着扶手盒嚷道:“你想都不要想!!”
他那点被老合作伙伴算计的失落,立刻在和赵女士拌嘴的过程中轻飘飘地消失了。张董此刻化身为幼稚园小朋友,不但对赵女士最近都追过哪些小明星如数家珍,还非要拉张朝鹤评理他年轻时帅不帅。
赵女士偷偷冲他眨了眨眼,张朝鹤终于忍不住被逗笑了。
张朝鹤到家后立刻给程嵇雪打电话,对方接得很快,张朝鹤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抢先一步:“对不起,张总,给您惹麻烦了。”
程嵇雪声音那么轻、那么低,像一团吸饱了柠檬汁的棉花,堵得张朝鹤喉咙发涩,他不由得把声音放柔,小心地安慰他:“是我给你惹麻烦了……今天没有伤到哪里吧?”
张朝鹤越想越愧疚,没有他树大招风,贺光阴那小王八犊子怎么会注意到程嵇雪他们?
如果今天程嵇雪真出了什么事,不等季二爷的铁拳惩戒,他自己就得先后悔死。
虽然很心疼,但他也并没有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美好的事物不是罪过本身,错的是心怀不轨的人。
“我没事,如果没有您,张总……”程嵇雪的声音里藏不住地有些颤抖:“我真的想不到会发生什么事。”
张朝鹤最受不了美人示弱,尤其是他还有愧于美人,他立刻犯了每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咬牙切齿道:“我还是打轻了——应该直接送他进ICU。”
程嵇雪心说是啊,今天没有你估计他真得进ICU,虽然善后起来有点麻烦,可能会崩掉我的人设。
好在张朝鹤打的不是视频电话,否则程嵇雪人设立刻就会崩塌——据说身负三百万外债的贫穷青年京剧演员正懒洋洋地靠在装修豪华的私人健身室里扔飞镖玩儿,一扔一个准。
「笃」、「笃」、「笃」。
如果对面是贺光阴,估计已经在人生的弯道激情超车,少走六十年的弯路直接入土为安了。
张朝鹤耳尖一动:“什么声音?”
程嵇雪没想到他耳朵这么好使,沉默了一下,柔声开口:“是瓜皮。”
瓜皮听到主人的呼唤,美滋滋地冲了进来,它兴高采烈地围着程嵇雪转圈圈,还谄媚地拿尾巴去勾他的小腿。
程嵇雪丢开手里剩下的飞镖,歪头用肩膀卡住手机,亲昵地呼噜了一把它的大长脸。
瓜皮傻兮兮地咧着嘴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弧度,程嵇雪在心里暗暗感叹这傻狗和张朝鹤长得可真像。
张朝鹤上次偶遇他遛狗还以为狗是程嵇雪老师家的,没成想竟然是程嵇雪自己养的。他听着电话那边瓜皮横冲直撞引发的声响,仿佛已经隔空摸到了它柔软的毛毛和厚实的肉垫,他真的好后悔没有打视频电话云吸狗。
他清了清嗓子:“今晚和陈导聊得怎么样?”
程嵇雪想了想:“陈导是位很有想法的导演,常小月这个角色也非常适合我,我很期待和他的合作。”
张朝鹤心说要是我我也乐意,有机会扮演本工唱派的祖师爷,这不就是变相的追星搞到真的了?
他嗯了一声,仍在苦思冥想自己如何也能搞到真的瓜皮,然而下一秒张朝鹤视线一滑,落在缠着绷带的手上就不由得笑了起来:“还没谢谢你帮我擦出来的伤口呢,多亏你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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