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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我过无妄海,连御剑都飞不起来。
哎别和人家比啊,七彩音和大慈悲寺年轻一辈最厉害的人了吧。
年轻的修士们挤在水幕面前,几个脑袋叠在一起,显出一道深深的阴影,或是艳羡或是慨叹或是怅惘地看着天级组的比试。
乌梦榆只觉得手心冒汗,一边为姝颐担心,一边为自己忧虑。
白姝颐以扶摇青天之身法立于无妄海上,手里拿着一把深黄色的琵琶。
芙蓉木为背,空吾角为轴,天霁蚕丝为弦,法阵如芙蓉花纹般密密地刻在上边。
她这把琵琶是十六岁那年,七彩音的上一任首席赠给她的。
琵琶的一角正刻着以杀止杀四个字。
今宵佛子,讨教了。
站在她对面的,是大慈悲寺这一任的首席,
黄与白相间的袈裟,戴以大慈悲寺镇杀破军剑的佛珠,面容无悲无喜,仿若是站在高高的云端,隔着重重的雾霭。
怀谷方丈的高徒,破军剑的镇杀者,九十九佛道难已过三十三,天级组前三甲
今宵佛子双掌合于胸前:白施主。
琵琶弦被拨弄两声,霎时间云散风消,再转而肃杀之音时,迷雾四起,灰蒙蒙地侵袭过来。
唯有佛子所站的地方,隐有金光浮动,不染尘埃。
听风趴在乌梦语的脑袋上,望着佛子的脸,道:我怎么觉得他那么眼熟呢?仙法会见过的是不是
乌梦榆赶紧把它扒拉下来,捂住它的嘴,恶狠狠地道:什么啊!
听风:你们不是很熟吗?
乌梦榆:不熟啊。
她和佛子就说过一两句话吧。
佛子佛法精深,受大慈悲寺弟子深深崇拜,所到之处皆如春景来时。
她这等不学无术之人和这种人是没什么交集的。
也就是有一次佛法课她又又又又睡着了,怀谷方丈大抵是对她忍无可忍,让她把佛经抄一百遍。
一百遍啊。听着就让人恐惧的数字。
当时的仙法会只有她和季识逍,还有另外十五个同门一起参加了。
十五个同门答应帮她各抄一遍。
小季小季冷漠地拒绝了她。
她当时在大慈悲寺的学堂里抄佛经,是抄得手指僵硬,昏昏欲睡,尤其是大慈悲寺的夜晚不设法阵,冰雪来时,冷意窜到骨髓里去。
那位不惹尘埃的佛子也来了学堂,开始抄写佛经。
乌梦榆很识趣地没有打扰人家,以为这位佛子以抄写钻研佛法,
不料这样过了几天之后,佛子将他抄写好的佛经递给了她:施主把这些拿去吧。
哎?
乌梦榆很是诚恳地道了一番谢。
佛子:众生之苦即为我之苦。
乌梦榆只慨叹,境界真是太高啦。
季识逍这个人就很奇怪,几天之后也来找到她,也递给她一堆纸:闲来无事,抄
他的眼神凝了凝:你写完了?
乌梦榆点点头:嗯,有人帮我抄了。
季识逍拿着自己抄的,面如寒霜:那我的便扔了吧。
乌梦榆连忙阻止他扔的动作:别别别,这样多几份,说不定方丈觉得我一心向佛,不是朽木不可雕呢!
思绪翻飞之间,天级组的比试已令人眼花缭乱起来。
姝颐所弹之音,从初时的试探的低音,再到后边的肃杀之音。
无妄海掀起重重波涛,大浪高高地扬起,灰色的海水里满是尘埃。
佛子立于原地,岿然不动,手中的法印,一个接一个打,金光装在汹涌的灰水之上,爆溅出一大片灰茫茫。
姝颐打了几张符箓出去,暂时阻挡今宵的缩地成寸之术。
她及时收了音,换了首曲子。
七彩音千年以来被视为辅助的门派,从百年前派内有意往正面的杀道走,上一任首席为之付出了一生。
她也将承担起这样的使命。
音符似奔流之海,好像极慢极慢,可每一个音却落得很重
从无妄海的尽头,一只一只飞来流光溢彩的凤凰,比佛子手中所结的金光法印还要亮,照得整片无妄海如沐浴在烈阳之下。
九天炽明彩凰!我天,我这一生,竟然有这样的机会见到这样的妖兽
不是吧,姝颐仙子,这还打什么直接魁首吧。
不不不那不是
听风稍微认真了些:九天炽明彩凰?这玩意碧落洲都找不到几只啊。它又眯了眯眼,哦不对,是虚影。
与其说是虚影,不如说是死在无妄海的旧时魂。
佛子终于动了一步,他身法师承大慈悲寺最正统的缩地成寸之术,望着一片一片奔袭而来的火焰,像是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他在其中渺小如灰,正如在佛之前。
宁双双也看着这场天级组的比试。
宿老调侃着:双双啊,你怎么今天的天级组比试还藏拙呢,这不是一鸣惊人的好时候吗?我看你们的奖励还挺丰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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