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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步出如许阁,寄雪停下了脚步,说:“你不用跟着我,我去去就回。”落葵停下脚步,她身后,箬兰指尖上一只携着纸条的黄鹂,飞向了祭司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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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⑴出自《诗经·风雨》,原意为:风雨之时见到你,心里怎能不欢喜。
⑵出自《诗经·郑风》,最后一句原为“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第32章 雅容澈
忘川河上有一小洲,曰无名。无名洲上有一坡,曰千里。千里坡上,两队身着盔甲的鬼族正在交战,其一队皆戴鬼面,是为九幽骑。与之对立的,是祭司带领的暗卫军精锐——那是他自己培植的势力。
从三天前打到现在,九幽骑十九人只剩下十二人,暗卫军精锐三百人只剩下六十。祭司似乎认定自己要赢了,他对着一众鬼面人喊道:“九公主殿下,认输吧。只要你让位,老夫保你荣华富贵不减。”
花辞也戴着鬼面,隐藏在十二鬼面人间。她身量与男子相比也毫不逊色,打了三天,祭司还是没认出来哪一位是九公主殿下。他让自己潜伏在九公主手下的箬兰在送给九公主的饮食中下了能让鬼族暂时丧失灵力的药,被下药者灵力越强,药的效用越久。起初,祭司断定九公主殿下敌不过他,谁想对方与九幽骑即使不用灵力,也撑过了三天时间。
十二九幽骑中,一鬼影忽然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到了祭司身后,祭司挥刀抵挡,那人的鬼面掉落下来,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祭司心中大骇,知是中了花辞的计谋,因为下一步那鬼面人不再移动,消失为虚无的鬼影,而他的脖颈上正抵着一柄刀——朱颜。
“你不是……”祭司瞪大了眼睛,又想起那七个被暗卫军消灭的九幽骑,似乎也是化为虚影。难道他们都是捏造的□□?
“祭司没中过蝶梦吧?”花辞的刀在祭司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她单手摘下鬼面,含笑问道。让祭司惊讶的是,她身上居然没有半点伤痕。
祭司没有说话。花辞接着说:“战胜蝶梦的人族或鬼族,都会获得极强的免疫力和自愈能力。祭司的毒虽然罕见,但是半个时辰以前,它就已经从我的身体内消失了。”
花辞说罢,指尖凭空出现一截藤蔓,缠住了祭司。那是九公主殿下的法器,任何妄图挣脱它束缚的,都会感到烈火灼心之痛。
剩余的九幽骑在一瞬间化为虚无——他们都是花辞发现灵力尽失后洛易风为她捏造的□□,现在□□消失,化为灵力重新回到了洛易风处。
花辞站在暗卫军包围的中央,揉了揉手腕,懒懒散散道:“嗯,一起上吧。”
六十暗卫军一齐冲了上来。花辞手中朱颜刀再次握紧,她仿佛只是转了个身,刀尖轻轻挨了那些暗卫军一下,血从他们的喷涌而出。花辞手中化出一把油纸伞,避免了喷涌的血沾到自己身上。
她拿出一个空的琉璃瓶子,掐了个诀,将祭司装进琉璃瓶子里,轻功一跃,踩着树林的枝丫跃到了无名洲边的一艘小船上。
小船诡异地自动行驶起来,载着她在忘川河上不知道行驶了多久,中途有细雨纷纷而下,花辞正好撑着伞,也没被淋湿。待到了忘川河中央的鬼族宫殿前,已是夜晚。此时天已再晴。
洛易风和甘棠已经解决了宫殿里意欲逼宫的几位长老,那几个长老武力甚至不如一个鬼族士兵,解决起来很容易。一场闹剧算是就此结束。
同在宫殿前面等着她的,还有箬兰。箬兰见她到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主上,对不起,箬兰是一时鬼迷心窍……”
花辞什么也没说,她看上去很疲倦。
“主上,主上……”箬兰惊恐地望着她,生怕她下一刻就要把她和那些叛乱者一道处理了。
“你把如许阁的事情告诉了祭司,你对不起的,是寄雪小姐。”落葵站在一旁,忿忿不平道。
提到寄雪,花辞说了她回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她还在如许阁里?”
回答她的是一个久违的声音——寄雪跑出来寻她未果之后,便跟着洛易风和甘棠在宫殿前等着她归来,“阿九,我有话对你说。”
“好,阿九也有些话想对神仙姐姐说呢。”
一群人作鸟兽散,箬兰被落葵为首的侍女自发抓进了鬼族地牢里。寄雪和花辞一前一后走着,踱步到了如许阁里。
“我……”“我……”两人同时出声,没想对方与自己同时开口,花辞道:“姐姐先说。”
“我想回修远门。”寄雪说。见到花辞,她内心反而平静下来。她觉得自己需要和花辞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
“是人族出了什么乱子吗?”花辞问。
“嗯。”寄雪心不在焉地答道。
也不知花辞听没听出来搪塞的意味,寄雪接着问:“阿九要对我说什么?”
“没什么。”寄雪再次感到花辞很疲倦,因为她一向微微挑起的眼尾此时有些下垂。她还说了声什么,寄雪没听清,只道是知会过阿九便该启程离开了。
当日傍晚,寄雪乘舟至忘川河畔,骑马离开了九幽城。一个人赶路总是很快,她第三日傍晚就到达了颍州城修远门山脚下。守门的弟子见她归来,纷纷行礼道:“掌门。”
明明是回到修远门,经此一遭,寄雪却莫名有种背井离乡的感觉,仿佛和花辞度过的那些时光才是故乡的日子。真奇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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