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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疏才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萧瑾下一句就等着他呢,拍了一下的肩膀:所以朕想,这新添军户的开支,市舶司那边能不能帮着分担一点?朝中各部都是一个整体,关键时候还是得互帮互助,相互守望不是?
陈疏才感觉自己肩膀一沉,人都快站不住了,他咽了咽口水:负担一点是,是多少?
萧瑾笑得平易近人,温柔亲切:你也知道,如今朝廷日子过得艰难。
所以,一切尽在不言中了,他相信陈爱卿能懂。
陈疏才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谁知道朝廷要新添多少军户?若要新添100万的话,那他岂不是要负责100万人的吃喝拉撒?那些可都是一张张喂不饱的嘴啊,行军打仗要吃多少米粮,陈疏才简直都不敢想。
亏他今儿还兴致冲冲的抱着个算盘过来,结果来了就没好事。
他还想扩大他的瓷器产业,想要把市舶司开到全国各地地,想要直逼六部尚书,想要将冯慨之那厮狠狠踩在脚底下呢。到头来,全没了陈疏才心头悲戚,犹如刮过一阵狂风骤雨,吹得一地萧瑟狼藉。
怎一个惨字了得?
萧瑾见他哭丧着脸,知道这人不能再打击了,否则人该傻了,于是他道:只不过是前一两年生计艰难,需要你这边都帮衬着。等两广那边的粮仓建起来了之后,便不必叫你费心了。
陈疏才不信,追问:两广的粮仓几时才能建得起来?
萧瑾只差赌咒发誓了:快了快了,那边一年三熟,要不了多久便能发展起来,只需一两年的功夫,便可以实现粮食供给了。
真的?您可莫诓微臣。
萧瑾正气凛然:朕从不说谎!
陈疏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皱巴着一张脸思虑良久,最后还是出于信任,勉强将他的话给听进去了。
萧瑾心中嘿了一声,他没说的是,两广一带虽然能做到一年三熟,但是开荒的人数毕竟有限,想要大面积开荒还需要慢慢来。而且粮食产量总的来说还是较低的,想要建一个新粮仓,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办成的。
但他总得拿个借口安抚陈疏才,虽说只是个幌子,但他良心也不会痛。
萧瑾还又下了一剂狠药:过些日子朕会下一道圣旨,让这些士兵们都知道谁在为他们填饱肚子劳心费力。他们承了陈爱卿的情,往后自然对您钦佩不已。
陈疏才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要是那些军户都维护他的话,那他势必会更有威望,连地位都会稳当许多。
你放心,这钱花的肯定是值的。萧瑾保证。
陈疏才早已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认命:圣上说得极是。
他只能安慰自己,他只要担负一两年的军费,两年过后,他便能把这件事情甩给苏仿了。
但愿到时候能甩得掉吧,他姑且就信圣上一次。
陈疏才走后,萧瑾心情不错,军费的事情若是解决了,那么一切都好说。
张德喜捧着茶上前:您这回能睡个好觉了吧?
那是自然,这回多亏了有陈大人,朝着能赚钱的人可真是不多呢,往后也离不得他。
张德喜却想,只怕陈大人他们也离不得圣上。
他们圣上真乃明君了,远的不说,单说今日这件事情。圣上分明可以一道圣旨强压着市舶司让他们给钱,可他自始至终却都是循循善诱,试问,这样的明君圣主去哪儿找?
三日后,夏国各地都张贴了告示。
鉴于朝廷经常喜欢发一些新奇的告示,吊足了老百姓的好奇心。这回告示一贴,便有不少人都围在跟前,对着上面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只是他们围着也没用,毕竟认不了字,等到什么时候有个读书人人过来替他们读一读,讲一讲,方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朝廷要扩充军户。
凡事身体无恙,年岁合适的男丁,皆可自愿充军。
可是众人对当兵并不感兴趣:这当兵其实那么好当的?
也不尽然,上头说只要自愿入伍便会分到地,如今外头并无战事,即便当了兵也不用上阵杀敌,平日里最多也就种种地罢了,种地谁不会呢?况且这圣旨上还写了会对军户有格外的优待,征税都征得少,每月还有禄钱拿,虽说不多,但是在军营里头本来就花不了几个子儿,怎么看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要是我,我就直接毛遂自荐了。
这话说的,你现在怎么不去?
有人禁不住激,当场决定去官府报名充军。
这几场戏演下来,还真有人动心了。
动心的大多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要么是家里头没有地,要么是负担不起赋税。哪怕当兵苦点累点,但是就冲这分地加上减税一事,就足够他们自愿报名了。
一时间又有人问:既然圣旨上都写了近日没有什么战事,为何还要人参军?
冯慨之叫人近日流传出去的消息,彼时就派上了用场:我倒是听说了一些风声,说这次征兵是跟齐国有关。齐国人对咱们收复新五州耿耿于怀,这次齐国使臣来京,竟然什么礼都没带,只独独带了一只瓷器,这简直就是在羞辱我们。齐国人不仅不给钱、在四方馆里白吃白喝了那么久,还恬不知耻的白学了咱们的科举跟稻麦轮作,他们根本没把咱们当一回事。敢如此蹬鼻子上脸,无非就是欺我们势弱,估计圣上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决心征兵,好给他们些颜色瞧瞧。呸,齐国那群狗贼,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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