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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为,工部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对那考核制度能抵制到底,不愿意改变,也不想改变,结果到头来,一厢情愿的那个人只有他。
新皇说得对,这工部,确实不是非他不可,换了一个尚书,没准会更好。
徐征嘟囔了半晌不见应答,抬头一看,见父亲
神色悲凉,忽然慌了:父亲,您怎么了?
徐庶长叹一声: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从前太自视甚高了。
他望向徐征:儿啊,往后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新皇不是先皇,他可不会心慈手软。
另一头,柳承智已经将这踏犁送到萧瑾跟前了。
萧瑾精神一振,真没想到,徐家父子还有这样的能耐。
要是他没记错的,这踏犁在历史上也有过记载,踏犁之名始见于宋代文献,宋代改良后广泛应用于两淮之间,大大提高了农业发展。
如今他正要开垦两广的土地,有了这踏犁,总算不用头疼耕牛的事情。
这徐家,一时半会还动不得。
萧瑾兴奋之余,立马让人抬着踏犁去宫外,自己亲自下田试了试。
他还没有犁过地呢!正好试试这个踏犁究竟如何。
张崇明本想劝阻,但是看到萧瑾两眼放光一身是劲,也就随他去了。
冯慨之见状,也凑过来帮忙。
萧瑾不让他还不乐意,最后萧瑾没办法,只能让他试试,顺便看他的笑话。
冯慨之长得有些胖,平时又不多动,没犁一会儿就累的不行。
萧瑾却还有劲儿,见冯慨之哼哧哼哧地直喘气,一边踏,一边嘲笑他:哎哟,真没想到冯大人竟然这么身娇肉贵的,这换了女装,比人家千金小姐还像千金小姐。就是人丑了些。
冯慨之心里冷哼,这会儿说风凉话,等你到了这个岁数,保准比他更娇贵。
王从武撸着袖子,脚下生风,犁得最快,编排得也最厉害:您才看出来?他也就嘴上厉害,真动起力气活来,连个绣花娘子都比不得,废物一个。
冯慨之瞪了他一眼:那也好过你,莽夫一个!
两个人各自较劲儿,冯慨之原想证明自己比绣花娘子强,结果田都没犁一半儿,他就跟快渴死的鱼差不多了。
到后来,还是张崇明不嫌弃地扶着他,他才站的稳。
萧瑾拿着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泥,路过冯慨之的时候,不禁摇了摇头。
王从武干脆一些,啧了一声,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声嘲讽中。
冯慨之气的脸都红了。
张崇明不解:你好好地非下地做什么,自讨苦吃?
冯慨之振振有词:总不能让那老匹夫一个人在圣上面前出风头!
那你可出风头了?
冯慨之:笑柄倒是出尽了。
今儿冯慨之闹的这一出,让萧瑾忽然有了些灵感。
那些新科进士如今还在冯慨之手上培训,他们以后可能是要当父母官的,不了解农耕可不行。看来,得让他们体验体验农耕的艰辛了,今儿回去他就跟冯慨之商量一下。
既然是培训吗,就得好好来一场,萧瑾打算给他们弄一个别开生面、终身难忘的培训!
没多久,萧瑾就收拾妥当,回程的途中连连夸了柳承智好一会儿。夸了一会儿,萧瑾又表示,两广地区若要开垦,灌水也是个大问题。他为了此事日日心烦,甚至都不能睡个好觉了。
如今的水车他看不上,却也不知如何解决。
柳承智一听,觉得机会来了,立马大包大揽:圣上放心,此事交给微臣就是了,十日之内必能弄出一架新水车!
张崇明眉头狠狠一跳,十日,这人怕不是做梦吧?
萧瑾故作迟疑:十日会不会太短了?
不会!柳承智再次打了包票,身为臣子本就应该替皇上排忧解难的,十日足够了。微臣回去之后便召集众人一同想办法,便是不眠不休,也得将此事解决好。
张崇明已经开始同情徐家父子了。
萧瑾还是摇了摇头:柳爱卿有这个心是好的,不过十日太短了,即便届时做不出来,朕也不会怪罪你的。
圣上竟然这么替他着想吗?
柳承智感动的无以复加,他决定了,此番回去之后就让徐征那厮好好卖命!一定,一定要在十日内将事情做好!
萧瑾满意地看着柳承智在那儿自我感动,看得心里一阵痛快。
这人用好了也是个宝贝啊,自视甚高又不讲理,什么都不懂却又不懂装懂,简直就是徐家的克星!一物降一物,且让他去折腾徐家父子吧。不过这宝贝疙瘩还得再威风一点,再耀武扬威一点才行,否则,如何能在工部镇住工部那群老混子?
待他助其一臂之力好了。
翌日大朝会的时候,萧瑾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狠狠夸了柳承智一番,甚至还给他升了官。
升得不多,但态度却在这儿。
徐庶憋了一个大朝会,临下了朝,到底还是没忍住,跑去萧瑾跟前说了两句。意思无非就是,那个踏犁是他们父子二人绞尽脑汁弄出来的,萧瑾似乎夸错了人,也赏错了人。
萧瑾故作不懂,理直气壮地道:柳爱卿没去工部前工部可出来什么踏犁,如今他才去多久,工部便做出此等成就,还是他领导有方,朕赏赐有功之臣,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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