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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晏荣怔了下——
“没怎么。”
“那你干嘛皱眉头?而且还越皱越深?”
蒋幼清抬手在她的眉间点了点——
“都鼓成小山丘了。”
薛晏荣下意识的挑了挑眉梢,随即不错眼神的瞧着面前的人——
“我怎么觉着,你今儿不大对?”
蒋幼清在薛晏荣面前向来不是个能装的,这会儿听她一说,缩着肩膀就往后退——
“什么不大对?我、我好着呢。”
说完又怕薛晏荣不信,提着小篮子,脸上又堆起笑来——
“瞎想什么,快去净手用饭罢。”
旋既,踩着莲步,一蹦一蹦的就跑出了厢房。
可这蹦蹦跳跳的,落在薛晏荣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怎么觉得她像是在躲呢?
秋季燥邪当令,最忌苦燥之品,薛晏荣身子单薄,每逢秋冬转换便会咳嗽不止,所以自入秋后,每顿膳食都以滋补温润为主,偶尔还会用些药膳来调补。
“咳咳,咳咳——”
薛晏荣的握着拳在嘴上抵了抵。
“好端端的怎么又咳嗽了?”蒋幼清捋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转过头又朝姚十初唤道:“快去冲些秋梨膏来给二爷用。”
“哎,奴婢这就去。”姚十初忙不迭的就转身离去。
“没事儿,不打紧。”薛晏荣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抬眼却对上蒋幼清担心的眸子。
“我觉着还是得找个大夫瞧瞧,你这白日都还好,晚上咳得却厉害——”
“哪有那么严重?我这是老毛病了,等深秋一过入了冬就好。”
薛晏荣止住咳嗽,待姚十初拿着冲好的秋梨膏来,用下一盏后,嗓子眼儿顿时就舒服多了。
晌午午憩时,薛晏荣闭目休眠,而一旁的人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裹着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架子床顶看去,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都翻了三四下身。
按理说,薛晏荣是个浅眠的人,有点动静儿就会醒,可这回却奇了怪了,不仅没醒,反而呼吸渐稳起来,侧目瞧去,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
蒋幼清抿着嘴角,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没动静儿。
随即,又压低了声音,蚊子叫似的唤道——
“二爷,你睡着了吗?”
还是没动静儿。
应该是睡了,瞧着眼珠子在眼皮儿底下都不动了。
蒋幼清缩回被子里,裹着身子就往床里面挪去,眼瞧着脸都要贴到墙边儿了。
手刚探到枕头,却又忽的扭过头去,似是不放心般,见那人依旧闭着眼,这才将头又转了回来,小心翼翼的取出枕头下的东西——
一张帖子。
可还不等蒋幼清翻开帖子,一双手就伸了过来,毫无预兆,毫无预料,似是从天而降,唰的一下就把她掖藏半天的东西给拿走。
“哎!你还给我!”
蒋幼清伸手就要去抢,但她哪里是薛晏荣的对手,胳膊还没抬起来,就被压了下去。
薛晏荣把小姑娘裹在被子,像包粽子一样,右边的胳膊还将粽子紧紧箍住,可怜的小蒋姑娘,挣扎半天,也没能挣脱束缚,反倒自己累的气喘吁吁。
“重阳秋高气爽,京郊菊花全盛,正是赏花泛舟之际,值此良辰佳节,特邀薛家二娘子后日共赴盛景。”
落款处是和靖县主。
薛晏容眉间一耸,扭过头去,颇为不解——
“所以你这一上午怏怏恹恹的,就为这个?”连自己买回来的绢花都没细瞧。
旋即,就把箍着‘粽子’的手松开了,被子一掀就下了地去。
蒋幼清真是气不过,撑起身子斜睨道——
“你装睡?你压根儿就没睡着是不是?!”
亏得自己又是在她面前挥手,又是低声唤她的,合着自己才是那个最傻的。
薛晏荣拿起桌上的香梨就咬了一口,嚼在嘴里脆生生的清甜——
“本来是快要睡着了,结果你一叫我就醒了。”
“你醒了?那你不应我?”
“我要是应了你,那还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薛晏荣扯了扯嘴角,故意歪了歪头“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这得亏是叫我瞧见了,这我要没瞧见,还得以为你是再瞧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册呢。”
蒋幼清唰的一下,连带着耳根子都红了,实在忍不住的啐了她一口——
“呸!你才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册呢!”
瞧着这人‘恼羞成怒’的模样,薛晏荣更觉有趣了,扔了手里的梨子核儿,信步走去——
“你脸红什么?你——想哪儿去了?”
女儿家的面皮儿薄,最是经不住这样的打趣,当即就羞的快要脸颊滴血了——
“你走开!”
蒋幼清蜷起双腿就背过了身子,将脸颊深深的埋在了膝盖上。
小丫头不禁逗,薛晏荣见好就收,就刚才的样子,若是真惹急了,只怕就要咬上来了。
摇头笑了笑,继而坐靠在了床头儿,不似方才故意扬着声调的打趣,而是沉下嗓音,低应道——
“你要是不想去,随意编个借口回了就是,不必这般费心思伤脑筋。”
“这可是县主的邀帖,怎能说回就回?”蒋幼清忽的直起身子,就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之前的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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