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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拿来了,蒋幼清用帕子包着,一会儿贴在她的额上,一会儿又贴在她的后颈处,见血止住了,才取下。
“真不用请大夫?”
“不用,就是热着了,缓缓就好。”
“好端端的怎么会热成这样?”
蒋幼清抬手又在薛晏荣的脸上摸了摸,瞧着是没有方才红了,让岁杪又端了盆冰来,靠在床榻边儿——
“你先歇着,我再去给你盛碗梅子汤来。”
“哎,我没事了——”薛晏荣碰了碰鼻尖“温都还等我呢。”
“都这样了,还去什么呀。”蒋幼清瞥了她一眼“今儿天热,你先歇着。”
说完也不理薛晏荣愿不愿意,掀了帘子便出去了。
薛晏荣怔了怔眼睛,怎么感觉怪怪的?自己这是被人管了?
出了房门的蒋幼清,还是不大放心,拉着姚十初问道——
“二爷,以前也这样吗?”
姚十初从方才这一系列的反应,大概也猜到了原因,恐怕是那顿全鹿宴闹得。
“呃——”
“是不是二爷吃了什么东西啊?”一旁的岁杪忽然说道:“有一年夏日我喝了枸杞红枣茶,也是这般,又出汗又流鼻血的。”
“难道是鹿血羹?”蒋幼清道。
“鹿血?”岁杪睁大了眼睛“那可是壮阳的。”
话罢,病根儿算找到了,姚十初一脸的尴尬,虽没说话,但看表情也是默认了。
“二爷身子一向虚不受补,平日里多用一点都会积食,像那种大补的东西,更是碰都不敢碰,顶天儿了也就是碗参鸡汤。”
“糟了!那鹿血羹她喝了两碗呢!”蒋幼清抿着嘴角,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没事没事,这种东西,泄泄火气就好了——”
姚十初说完却又愣住了,自己再说什么呀?!
“不是不是,那个、奴婢的意思是,让厨房熬些绿豆汤来,等晾凉了,给哥儿化化。”
蒋幼清年岁小归年岁小,可到底也是成了亲的,这会儿又是壮阳,又是泄火,再要是不懂,那就真是傻子了。
姚十初瞧着自家少奶奶这忸怩羞赧的模样,顿时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到底是小夫妻之间的事儿,说的多了也不好,这会儿便寻着熬绿豆汤的借口,赶忙退下了。
岁杪见姚十初走了,觉着自己也不能再留下,随即对着蒋幼清就欠了欠身子——
“那什么,奴婢也去瞧瞧绿豆汤,十初姐姐,你等等我啊。”
说完就也跟着跑了。
剩了蒋幼清一个立在原地,瞧着那敞开的房门发愣。
薛晏荣还是觉着热的,手上的扇子就没停过,来回在屋里踱着步子,不时就往外瞧——
不是说去盛梅子汤吗?怎么还不来?
“你怎么又起来了?”蒋幼清端着梅子汤,站在门口就听见呼扇子的风声了。
“我又不累,先让我喝一口。”
薛晏荣都不能说是接,动作又急又重,跟抢似的,一碗饮罢,衣襟也被湿了好大一片。
瞧着这人的狼狈模样,蒋幼清心里又是自责又是好笑,青葱嫩白的指尖,点了点她的肩膀——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什么?”
“鹿血,壮/阳的。”
刚才缓和些的燥热,这会儿忽的又冲上头来,薛晏荣快步走到冰盆前,猛地将手塞了进去——
“二爷,要是你难受,我可以——”
“好了,我没事了。”
薛晏荣有意避开蒋幼清,垂下头来——
“我是女的,那玩意儿对我没用,往后别说傻话。”
突然,两人中间像个隔了一道无形的壁垒,明明离的这么近,却又好像那么远。
蒋幼清的胳膊垂在身侧,手指揪着百褶的衣裙,无措又无助,像个说了错话,做了错事儿的孩子,哪怕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错。
薛晏荣燥热的有些喘不上气,现在的她,迫切需要出去喘口气——
“你要去哪儿?”蒋幼清见她要走,急声问道。
“温都帮了我不少忙,我还是得去一下,不能晾着人家。”
“明日去不行吗?”蒋幼清跟在她身后,目光里带着央求。
薛晏荣差点儿就心软了,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无视——
“你听话。”
又是听话,蒋幼清咬着腮帮子上的软肉,却无从反抗。
姚十初瞧着薛晏荣从屋里出来——
“让徐聿去备车,去泉香阁。”
“不是说不去吗?”
“还是去罢。”
姚十初怔了怔,这又怎么了?
泉香阁里,温都左拥右抱,沉醉在一片温柔乡中。
“许你晚两个时辰,却不想你晚了大半日——”温都调笑道:“怎么着?你这身子还吃得消不?”
薛晏荣习惯了他这满嘴荤话的模样,倒也不在意,举杯不语,只是喝酒。
“别说哥哥我不惦记你,你新婚的时候我没来成,不过这贺礼我可一直记着——”
温都拿出个红釉白底的瓷瓶“好东西,哪日气力不济了,就吃上一颗,保准你又是生龙活虎,一次一粒,莫要贪嘴啊,哈哈哈哈哈。”
薛晏荣瞧着那瓷瓶,只笑不语,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无奈的苦涩——自己缺的是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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