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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握住,倒把薛晏荣整尴尬了,同为女子,她的手怎么就这么白,这么软,这么好看呢?
等她站起身来后,就连忙松开了。
只是这各有心思的一幕,被瞧在祁萍楠的眼里却成了甚是安慰,看来没有嫁错人,是个会疼人的。
待丫鬟又重新送来茶水,这才又敬了祁萍楠跟罗政北,只是并没有下跪——
罗政北接过茶盏饮下,倒也没有什么不悦,因为他压根就不关心这些,跪不跪的无所谓,反正自己也不是他的亲爹,只要银子能进自己的口袋,得了这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其余的随便吧,自己也懒得管。
祁萍楠对蒋幼清还是有感情的,这会儿眼角就湿了,拿着帕子轻轻地沾了沾——
“往后就是人家的妻子了,要伺候夫君,侍奉公婆,早日开枝散叶。”
蒋幼清有些哽咽——
“嗯,幼清知道了。”
说完祁萍楠又看向薛晏荣——
“一定!一定要好好待她!”
薛晏荣也点了点头——
“您放心,我会的。”
蒋幼清坐在那花轿里,眼神有些茫然,终于是离开罗家了,深吸了口气——
这既是结束,也是开始。
花轿一路上故意颠簸,蒋幼清在里面摇的直乱晃,手指死死地拽着座椅,才没被甩出来。
好不容易到了,气还没来及的喘一口,就听在外面的岁杪急忙说道——
“小姐,您别动,姑爷要射箭了。”
薛晏荣拿起系了红绸的弓箭对着花轿就连放了三支红羽箭。
紧接着外头儿就响起了司仪的声音——
“天煞、地煞、轿煞已除!新娘下轿喽!”
蒋幼清蒙着盖头儿,刚掀开帘子,两个怀抱瓶跟花的全福老太就走上前来,一人搀着一条胳膊,把蒋幼清扶下了轿子,直到府门前的台阶处,才又停下——
依照习俗,门前都要放一块银制的捶布石,而捶布石上定要架一个棕色的马鞍,鞍上呢,又得落下一串制钱——
其中一个全福老太开口说道——
“您抬脚从上面迈过去,这叫前进平安。”
蒋幼清前脚刚迈了过去,进了门槛里,后脚抬起还没落下,右边的全福老太,连忙就蹲下身子将马鞍抽走,随即又道——
“这叫烈女不嫁二夫,好马不配双鞍。”
待话音落下,蒋幼清的另一只脚才敢落了地。
眼瞧着正厅都到了,身边的全福老太忽的又道——
“新娘子抬脚,咱们要跨火盆了,跨过火盆,往后的日子才能火红、旺盛。”
就在蒋幼清以为要结束了的时候,却听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朝她而来,身上顿时被砸了什么东西,立马吓的她晃动起了肩膀,好在有一旁的全福老太将她拉住——
“新娘子莫怕,这是撒五谷呢,驱邪的。”
蒋幼清是真不知道出嫁有这么多的规矩,她此时什么都看不见,全凭人搀着,就像个皮影戏里的人偶,只觉得这一路走的腿累不说,心更累,但愿能快些结束。
不一会儿就到了正厅里。
因着薛晏荣的父亲走的早,这会儿坐在高堂上的,是鲁氏跟郑珺清。
郑珺清自然是不必说,对这个儿媳妇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可鲁氏就不一样了,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她却脸上连个笑都没有,不管对薛晏荣还是这个孙媳
妇,都是极其不满意,若不是薛音瑶的娘娘身份,这婚事她来都不会来。
“吉时到——”
司仪高呼一声——
新人便开始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蒋幼清被红绸的盖头压着,除了薛晏荣那时不时露出的黑色靴头跟微微抖动的衣摆,其余的什么都瞧不见,听着司仪的喊声,只知道跟着不停地下跪磕头儿。
“礼成,送入洞房!”
蒋幼清喉咙一梗,盖头底下的眼睛登时就瞪圆了?
不是吧?这就洞、洞房了?
蒋幼清有些抗拒,不为别的,就为祁萍楠同她说的那些话,薛晏荣该不会要做什么罢?
可她是女子啊?能做什么呢?
可蒋幼清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思考,这会儿就被红绸牵着走了。
薛晏荣一边扯着手里的红绸,一边倒着往后退去,从正厅到栖子堂的路有些长,这会儿上了台阶,还有一段距离的长廊要走,瞧那蒙着盖头儿,完全被自己牵着的人,忽的就挑了挑眉毛——
反正她也看不见,逗逗她也无妨——
想着眼珠子就转悠了起来,故意不紧不慢的扯着手里的红绸,往右边拽,因着两人是面对面,蒋幼清便往左偏去,下一刻,薛晏荣却又倏地扯着红绸往另外一边晃——
一左一右的,蒋幼清的腿脚就不听使唤了,再加上她原本就紧张,左脚拌右脚,就踉跄了一下。
“呀——”
“新娘子小心啊,摔了可就不吉利了。”
喜婆眼疾手快,急忙将她扶住。
蒋幼清也不敢说话,这会儿藏在盖头下面小嘴,竟有委屈的嘟了起来——
不怪我,真的不怪我。
而那个始作俑者,却歪着嘴角,不动声色的偷笑起来——这也太好捉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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