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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她已经能避则避了,没想到还是被罗洵麟钻了空子——
蒋幼清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若是没有遇见薛晏荣,又或是薛晏荣没有出手阻拦, 那自己岂不就吃了大亏,到时候只怕连说理儿的地方都没有了——
表哥不会承认,姨母不会相信, 罗尔仪呢,定然又是满脸满嘴的嘲讽——
嘲讽自己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妄想巴结他们罗家, 又或是更加难以入耳的话。
蒋幼清什么都能忍, 唯独这个不能忍, 双亲虽然早亡, 但曾经的教诲却时刻不能忘——
她是蒋家的女儿, 身上流着蒋家的血脉, 即便是日后不能恢复曾经的荣耀,但也绝不能允许旁人肆意践踏——
为人子女一场,她不求荣华富贵,但要体面高节,为自己也为蒋家,守护好这一方净土,等入土之时,面对爹娘,才能无愧于心。
当当当——
“表妹,开开门啊,我是表哥。”
还不等蒋幼清说什么,岁杪的眉头先蹙了起来,扭头看向自家小姐——
蒋幼清神色平静,点了点头——
“去开门吧。”
“要不,我就说您不在?他总不能硬闯罢。”岁杪有些犹豫。
“这个时辰,我不在屋里还能在哪儿?就算这回他信了,下回还得继续来。”蒋幼清摇了摇头“没事的,你去开门就行,我心里有数。”
岁杪这才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去开了门。
“表少爷,您——”
话还没说完,岁杪就被罗洵麟不耐烦的推开了,一点顾忌都没有的便往蒋幼清的屋子里闯。
“表妹,我来瞧你了。”
罗洵麟长得瘦高,肤色跟五官都随了他娘祁萍楠,眉目清秀标致,放在人堆里,也是个亮眼的,只是秉性跟了他爹罗政北,一张口油嘴滑舌,没个正经人的样子,倒是可惜了这幅皮相。
“表哥来了。”蒋幼清起身微微颔首,脸上仍旧是淡淡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罗洵麟见她这样也不恼,反而更往前走去一步——
“表妹可是为了昨日,在大街上的事情生气?”
“怎么会?”蒋幼清往后退去一步,同他保持距离。
“我昨日不是故意将你抛下的,我是去找母亲来救你,况且你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他定然不会对你做什么,我是考虑周全后,才把你留下的,你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事,对我心生芥蒂啊。”
蒋幼清听着这话,看着眼前的罗洵麟,心中一阵阵泛着恶心,自己真是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再想到薛晏荣同自己说的话,此刻的蒋幼清面对罗洵麟的谄媚,真恨不得抠瞎他的眼珠子!
捏紧了手指,忍了又忍——
“表哥想多了,我知道表哥是为我好。”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罗洵麟的脸皮比城墙的拐子还厚,一听蒋幼清不责怪自己,立马就换了张面孔,喜笑颜开道——
“你瞧,我给你买了什么?”
蒋幼清扫过一眼,是盒胭脂。
“胭脂铺里新进的货,我让店家特意帮我留下的,你可喜欢?”
“这东西,还是送给表妹吧,我记着她是十分喜爱胭脂的。”
一提到罗尔仪,罗洵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好端端的说她做什么,她肉皮儿那么黑,抹这个岂不可惜了颜色——”说着又咧嘴笑道:“不像表妹你,肤白胜雪,涂上一定格外好看。”
孟浪的话,惹的蒋幼清咬紧了牙关,而罗洵麟却迫不及待的打开胭脂盒,甚至还想伸手去拉蒋幼清——
“表妹,你快试一试呀~~~”
“表少爷!”
岁杪忽的大喊出声,把罗洵麟吓了一跳,伸出的手登时就僵在了半空中,而蒋幼清趁着此刻,身子转身从对自己不利的位置绕了出来——
瞧着那想要拉自己的手,蒋幼清真想拿把刀给他剁了!想来昨日那妄图轻薄自己的,怕就是这只手罢?!
眼瞧着揩油的大好机会,就这么没了,罗洵麟的脸顿时就阴沉了起来,瞪着眼睛冲岁杪骂道——
“你发疯啊!喊什么喊!”
岁杪见状,立马快步走上前来,挡在自家小姐的身前,连着给罗洵麟作了好几个揖——
“这胭脂真漂亮,表少爷给奴婢就成,奴婢帮小姐收起来。”
“有你什么事啊?!滚滚滚——”罗洵麟抬手就去推她。
昨日跟薛晏荣时,他被踢的起不来身,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这会儿推岁杪的力道却是格外的大,岁杪被推的顿时就朝一旁倒去——
“表哥——”蒋幼清眼疾手快的将岁杪扶住,抬眸看向罗洵麟“表哥的心意,我收下了,这会儿表哥还是快回去罢,不然姨母一会儿找不到你,又该着急了。”
“你怎么赶我呢?”罗洵麟挑了挑眉毛,不急不慢的说道:“这一会儿我没事,咱们多说说话不好吗?饶是咱们表兄妹一道长大,多亲近亲近也是好事。”
真是个狗皮膏药!
蒋幼清心烦不已,抿着嘴角,眨眼之间,复又出声说道——
“我记着昨日姨母说要检查表哥的功课,不知那一篇《左传》,表哥可有背熟?”
祁萍楠对待女儿跟儿子的方式大有不同,虽然心中都是万般宠爱,但表面上却对罗洵麟严厉有加,尤其是在读书这一方面,更是寄予了无比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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