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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紧张,”江遥声音闷闷的,“A大……”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谢知谨知道他的意思,闻言终于转眸看了江遥一眼,“我给你估过分了,你达不到A大的录取线。”
尽管知道谢知谨只是在陈述事实,但江遥还是有种被轻看了的感觉,他难得地跟谢知谨唱反调,“如果你估错分了呢,或者我超常发挥?”
谢知谨毫不留情面地掐灭他的幻想,“江遥,你的分数可以上其它很好的重本,不必执着于A大。”
江遥本就微弱的气焰刹那消沉,抿着唇不说话了。
他当然知道除了A大他还有其它很多选择,但只有A大会有谢知谨——高中三年,他拼了命的读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知道得努力奔跑才能够得到谢知谨的衣角,可是即使他起早贪黑地背书、不分昼夜地刷练习册,他依旧无法追赶上谢知谨。
江遥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残酷的现实就摆在他的眼前,由不得他白日做梦。
他蔫蔫地垂着脑袋,成绩还没有出来就被打击得毫无自信心,面对谢知谨也没有那种充盈的心情,瓮声瓮气说,“我回家了。”
谢知谨略一颔首,又将目光放回播到一半的电影上,没有挽留江遥的意思。
江遥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忍不住回头道,“如果明天成绩出来,我真的可以上A大呢?”
谢知谨转眸迎上江遥倔强的神情,半晌,冷静道,“那就等成绩出来再说吧。”
他从来不做任何没有意义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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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遥失魂落魄回到家,父母还没有下班,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给自己开了灌橘子汽水,冻过的汽水顺着喉管灌进胃里,凉意袭人,他打了个寒颤,长长地唉了口气。
江遥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发呆,思绪在外太空神游一圈后又回到了谢知谨身上。
谢知谨的言语就像是一把最为锋利的刃,丝毫不给人留遐想的余地,像条尾巴一样跟在谢知谨身后的江遥有时候也会不小心被利刃的锋芒误伤,不见血,却疼。
江遥的成绩很不错,学习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他性格内向,不擅长社交,从小到大身边都没什么朋友,也没有才艺傍身,活得就像是游走在边缘的透明人。
他只能努力用功,企图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没有存在感。
他最喜欢父母跟别人提起他时骄傲的表情,“我们家小遥,这个学期考了年级前十!”
在遇到谢知谨之前,江遥对自己的成绩是很满意的,至少这是他的强项之一,可是后来他才知道努力无法跟天赋抗衡,他的这点成果跟颖悟绝人的谢知谨比起来,就像是芝麻对西瓜,对方轻轻松松就能将他碾压。
父母的赞赏也渐渐转移到了谢知谨身上。
“知谨连续三次月考都是年级第一,真是厉害。”
“没事就多跟知谨走动走动,要跟人家学习。”
“我在你们班群里看到,这次市里的书法比赛知谨得了一等奖。”
从初二搬家跟谢知谨成为同学兼邻居的那天起,江遥的世界就被谢知谨填满了,好似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告诉他,谢知谨就是他学习的榜样。
在父母的撺掇和撮合下,他与谢知谨从同学升级为朋友,他和谢知谨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学习,他变成了跟在谢知谨身旁的影子,踩着对方的脚印,以对方为目标。
他的存在感因为谢知谨而逐步提升,别人提起他会会意地说一句,“哦,就是谢知谨那个朋友对吧。”
江遥为能和那么优秀的谢知谨成为朋友为傲。
而现在,他即将要和这个朋友分道扬镳了。
在成绩还没有出来之前,江遥仍存在着最后一丝妄想,可当第二天来临时,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就如同春日泡沫,风一碰就破碎。
6月25日。
江遥高考查分,与A大录取线有11分的差距。
而谢知谨超A大录取线9分。
正如谢知谨所预料的,江遥触碰不到A大的门槛,也被迫停下了追逐谢知谨的步伐。
第2章
时间拉回6月8日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
江家为庆祝江遥高中毕业,做了海鲜大餐,满桌子都是江遥喜欢吃的东西:酱汁鲍鱼、蒜蓉粉丝扇贝、香辣蟹煲、干焗小青龙……
大快朵颐后的江遥摸着撑得鼓起来的肚子倒在沙发上满足得直哼哼。
八点半,谢知谨给他发信息,说谢阿姨订了蛋糕,让他一起过去吃,江遥其实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但他向来对谢知谨马首是瞻,跟父母说了一声就上楼去。
谢家住在江家楼上,江家五年前搬过来这个小区时,两家人时常在电梯里撞见,而后又得知谢知谨和江遥就读同一所初中,一来二去也就熟稔了起来。
其实江遥刚转学到一中没几天就听说了谢知谨的名字。
他跟谢知谨并不是同班同学,但谢知谨的名气在初中部却是响当当的,他想不注意都难——宣传栏上常年挂着谢知谨的红底证件照,面容略显稚嫩的少年挂着超乎同龄人的淡然神情,长眉挺鼻,肤白薄唇,只是凭借一张超俗的皮相便脱颖而出。
更别说谢知谨把大大小小的月考和期考的年级第一拿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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