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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猴子的拳头散开时,一个东西掉了下来。
男同学上前捡起,发现是一个类似血珠子的东西,捏一捏会爆出红色液体。
“是血胶囊啊。”高晖直接揭穿了瘦猴子的伪装。
王昊圆怒目而视。喊打喊杀容易闹大,他开始从事文明的活动,比如碰瓷。只要对方乐意给钱,用点欺骗的手段又算得了什么。偏偏这个卷毛怪和他八字不合,老是拆他的台。
这时能打的几个人都不在。王昊圆的霸凌靠的是以多欺少,要他单挑一对一,他胜算不大。他只能指着高晖的鼻子骂:“少管闲事。”
男同学拉住了王昊圆:“你骗钱!我要拉你去报警。”
高晖把书包甩在背后,向王昊圆甩甩手说:“祝你好运!”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现场。
*
家里空无一人。
高晖洗完澡,仰靠在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了一通未接来电——来自他的父亲。
他翻了翻记录,两父子上次通话是两个月前。他的手指在按键上停了一会。
算了吧,有事会再打过来的。然而,他的指头突然抖了抖,不小心回拨过去。
“喂。”那头的高风熙接得很快,调子平平。
“爸。”这边的高晖有些冲。
“我出差几天,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要锁好门窗。”
“嗯。”
无话可说的父子俩,很快结束了电话。
高晖打开窗,坐上窗台。
他的父亲和高星曜在家时,他常常不安宁。他想,有朝一日,那两人一定会将他逐出门外。
今天,他的父亲出差,高星曜在外读书,他一个人待在家里,空荡荡的。
外面起风了。那串风铃响起来,添了些活跃的生机。玻璃和玻璃之间相互敲响,高晖静下了心,去做作业。
完成了英语阅读理解,他的手机再次响起。对方是一个未知的国外号码。
诈骗电话?
下一秒,他忽然浮出微弱的期待,他的母亲很久以前就出国了,万一这是……
但他从来没有接过母亲的电话。
所以,还是诈骗的吧。
一个小时以后,电话又来了。高晖已经熄灯准备睡觉,他不接。
对方锲而不舍。
他坐起来直骂:“现在几点了!”
又是那个国外号码。
“喂。”他来会会这个骗子。
“高晖。”
他完全僵住。母亲的声音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很遥远,他对她的印象只剩下照片的样子。可是,当她叫出“高晖”两个字时,他知道,这是他的母亲。
“高晖,我是妈妈。”她十分温柔。
高晖摸了一下鼻子说:“是吗?”不对,他应该叫她“妈妈”。他张了张嘴,字却蹦不出来。
她笑了:“你可能已经把我忘了,我出国十年了,这个月要回国。高晖,我的儿子,妈妈很想你。”
他也很想念她,想了足足十年。
风铃摇曳地响起,又一桩好事降临。
他光脚下床,扯扯风铃上的玻璃球。
曾连喜果然是他的幸运儿。
第10章 ●10月19日(上)
10月19日,星期二。
*
昨夜梦里有香甜的排骨。
这是很久没有尝过的美味,可哪怕是美梦,镜子里照出的还是一张沉闷的脸。
曾连喜洗漱完,再次尝试拷贝高晖的笑容。
卫生间的门没有锁,曾茂嚷嚷要上厕所,不敲门就闯了进来。他第一时间捕捉到曾连喜练习笑容的一幕,讥嘲说:“你在干嘛?想吓死人啊。”
曾连喜敛起所有表情。
“中邪了?平时一个人的时候就笑得这么诡异吗?”曾茂摆出手脚抽搐的样子,发出鬼哭狼嚎。
曾连喜一言不发,出去了。
他上学的时间跟曾正鑫撞上,两人一起出门。
临走前,曾正鑫教训儿子说:“什么时候了,才起床?你究竟是不是一个上课的学生?”
曾茂扣住两耳:“上午全是自习课。”
曾正鑫早上有个紧急会议,没空纠正儿子。
到了楼下,他问:“连喜,这几天阿茂没闹你吧?”
“没有。”
“你在九中怎么样?和同学们融洽吗?”南城九中的名气不如一中,但是上名校的学生有不少。这间学校招了许多偏科生,主攻重点科目,在集训队选拔赛年年上榜。至于校风方面,曾正鑫觉得非常一般,他的儿子上初中以后越来越混,老师完全管不住。
曾连喜却说:“九中不错。”
这周是南城交易会的时间,部分地铁站实行交通管制,曾连喜改乘公车来回。
高峰时间段,车厢密不透风。前门刷卡,后门上车。曾连喜站在后门边上,一路摇摇晃晃。车子驶入学校这条路,被一群家长的车给堵住了。
蓝天白云静止在窗外,路上奔跑的学生成了街道的风景。
像是某种感应,曾连喜转头向路口。
高晖也转了个弯,慢慢走来。
曾连喜躲在车厢里,谁也不知道他的注意力在哪。他眼也不眨地望着车外。
他相当克制。班上无人知道,他一直偷偷观察高晖。
这和小时候背着姥姥买游戏卡时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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