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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梁风妥协。
“那不就是恋人?”Connell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梁风,“我甚至没问是不是男女朋友,只问是不是恋人,梁风,你连这点都不敢肯定吗?”
梁风沉默地看着Connell,竟然不知说些什么。
她和沈颐洲是恋人吗?他们……算得上是恋人吗?
那么那么美好的词,她甚至不敢用在他们的身上。
Connell见梁风又是一阵失神的模样,语气几分冷酷:“所以我说,了解你之后,我绝不会再想睡你。”
梁风脚步停下,抿唇看着他。
“你这个人,思想太重。”他说,“今天找来的那个男人,说是你青梅竹马的,你讨厌他就推开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还跟他拥抱?沈颐洲也是,你以为我和Vivi一样粗神经?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了,可他就是不说,宁愿看你穿着我的外套跟我走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和你一模一样!”
梁风脸上苍白,又听Connell继续说道:“你明明每次看到沈颐洲就像丢了魂一样,别人说话你也听不到,满脑子全是那个男人,结果呢,你和他一样,硬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累不累?”Connel问她,“累不累?我要是你,我早就累到跳进泰晤士河里了。”
“……不是的。”梁风轻声反驳,可除了这句话,她竟再说不出任何其他的。
他明明说的都对。
眼眶在一瞬发胀,梁风别过脸去。
Connell盯住她:“梁风,你活得太累太自卑了。”
眼里进风,梁风望着远处朦胧的灯。
“Con,我没有办法。”
她声音轻得像这晚伦敦重新飘起的雨丝,细密绵凉地打在她微湿的眼帘上。
纤细的手指颤抖,已捏不住柔软的烟身。
梁风长久地看着那盏路灯下细密的雨帘,鼻间是潮湿而空旷的气息。而后,她轻轻转过身子,朝Connell说道:“我最开始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利用他。”
……
在梁风的心里,她的沈颐洲的故事应该有那支洁白的小苍兰、晨早的一个痴缠的吻、除夕夜的节点、那碗她亲手下的意大利面和梅雨季节的轻井泽。
可说与别人听的时候,只有她与严琛的阴谋,她的步步为营,她的满口谎言和他的无情抽身。
雨帘越来越密。
穿过她湿漉漉的头发流下光滑的肩头。她却是第一次这样冷静、冷漠地讲述完这个她从未和别人完整讲述过的故事,
梁风忽然在这一瞬间理解那些在神父前坦诚罪过的人,就像她此刻的自己。
她是为了真正的赎罪吗?不是。
她只是为自己求一个心理安慰。祈求神父理解她、宽恕她的隐瞒,好叫她还能依照现在的生活勉强活下去。
祈求Connell理解她的罪有应得、懦弱自卑、不敢再爱。
却没想到Connell只问她:“你还爱不爱他?”
“……我骗了他——”
“你还爱不爱他?”
“……Con——”
“我是问你,”Connell直视她双眼问道,“你还爱不爱沈颐洲,你想不想亲吻他想不想和他上床?”
“我只问你这个。”他说。
衣衫传来彻骨的冷,雨帘将她的双眼遮蔽,梁风沉默地愣在原地。
她从未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像是被人剥尽衣衫赤/裸/裸。
她有资格对沈颐洲说爱吗?她有资格再次站到沈颐洲的身边吗?
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梁珍嫁到常满德的家里。寄人篱下,看人眼色。深谙自己永远做不了主的道理,也在梁珍被打的那天更加知道自己不可多求、不能多求。
因为她不配、因为她不值得。
后来跟着严琛去到燕京,又被他千方百计地想要送出去。自问过自己是否这辈子就是这么低贱,要不然他为什么不珍惜。
要不是从小到大还有梁珍爱她,她或许连推开严琛的勇气都没有。
可沈颐洲呢?
梁风眼眶微微发胀,在她心里天上月一样的人。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梁风声线破碎,潮湿的碎发贴在她苍白的脸颊,“我……”
“你别给我说配不配的话!”Connell一把把烟掐灭扔进附近的垃圾桶,一双剔亮的眸子看着梁风,冷声道,“梁风,我讨厌你那个长得令人发困的故事。讨厌所有裹着道德外衣的不得不,更讨厌你自以为是的配不上。”
“喜欢谁就去追谁,想和谁睡觉就去和谁睡觉。你这辈子这么短,这么瞻前顾后那不如不过。总想着把所有事情都兜住,你累不累。这里是伦敦,不是燕京。你明明已经离开那里打算开始新的生活,为什么还是这样无可救药地陷在过去!”
从未见过Connell这般似是发火的模样,他像是醉了,又像是异常的清醒。
长久的停顿,他似是自言自语:“如果Sarah还活着,我绝不会和她提分手。犯法、犯罪、没有道德,我认了,我不怕。”
漆黑的夜幕下,Connell望着梁风,像是望着过去的那个自己。
梁风喃喃开口:“Sarah是……”
“我妹妹。”
长久的愕然,只有细密的雨声填补。
而后,Connell断断续续地笑了起来,看向她:“我宁愿快乐到极致就死去,也不要像现在这样,温吞地痛苦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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