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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问。
“有甚好伤心的?”褚莲音理所当然道,“我们这样的人家,郎君屋里的侍妾就少了?就是不纳妾,连我阿爹这样敬重阿娘的人,都还有个姨娘呢。”
“那不一样!”春莺道,“接不接受,和伤不伤心是两码事。”
褚莲音听闻,手中抓着的骨牌松了松,她张了张嘴,突然转向江蓠,道:“说起来,阿蓠妹妹家就不一样,她阿爹就一直只有她阿娘一个,她阿娘过世那么久,就她一个女儿,她阿爹也没……”
她话未完,却突然呆住了,目光落到江蓠掉了泪的腮边,讶然道:“阿蓠妹妹,你哭…什么?”
江蓠茫然地伸手,摸到湿了的脸颊,心想:
是啊。
她哭什么呢。
江蓠不明白。
褚莲音却误会了,忙道:“瞧我这张嘴,阿蓠妹妹,对不住,我不该提你阿爹,对不住,对不住……
“行了行了,打牌打牌,不讲这些有的没的,打牌。”春莺道。
“对,打牌,打牌。”
褚莲音道。
唯有春莺长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江蓠,美人纤纤弱质,一身浅绿坐于凉亭,腮帮带泪,让人不由自主便生出一丝怜爱,她心底突然生出一丝荒谬的念头来:这表小姐不会…
牌局一直持续到很晚,之后,不论春莺和长姐三妹如何挽留,江蓠和褚莲音都没再留下,而是坐着马车往回赶,傍晚时分,才到了褚家的别庄外。
“大小姐,表小姐,到了。”
车夫道。
褚莲率先跳下车,江蓠则在眉黛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还未站定,就听一阵重重的马蹄音自后而来,江蓠驻足回望,却见三位郎君骑马穿过满是绿意的岔路口,一下就转到面前。
残阳如血。
公子如玉。
江蓠仰头看着马上的沈朝玉,他背着斜阳,面上的神情让人看不真切,唯一能看清的,却是那缰绳柄上镶着的一串玉珠。
“沈朝玉?”
褚莲音的声音
“褚小姐,江小姐。”
马上之人颔首,而后一扯缰绳。
两人交错而过。
江蓠只觉得,真闷啊。
那短暂的被暖风吹散的潮意好像随着这匹马的闯入,重新萦绕上来。
作者有话说:
手背烫伤的地方终于开始结痂啦
可以稳定更新了
希望接下来老天保佑,真的真的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水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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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阿娘
一行三骑与旁边的马车交错而过, 不一会就到了一家别庄门口。
三人下马,仆人连忙过来牵了马儿走。
一身穿金蟒袍、手持销金扇在那扇啊扇的年轻郎君吊儿郎当地道:“朝玉公子,方才褚小姐旁边那位…就是之前酒楼那位?褚家那位表小姐?”
“怎么?三侄儿很中意?”
沈朝玉未答, 他旁边那位郎君却率先答了,答话的这人一身紫色圆领袍,戴金缕玉腰带,明明一副人间富贵打扮,却偏偏生了一双无尘无绪的眼睛, 看人时就像佛堂里供奉着的佛陀,叫人印象深刻。
这位就是莲翀郡王。
说来三人凑在一起也不是偶然。
京中人人皆知, 朝玉公子平生最在意之事除了架上书就是手中卷,最是无尘。
而这莲翀郡王却是天生的浪荡子,镇日里走马章台、满楼红袖招, 过的是截然不同的日子。而这三皇子, 就更是纨绔中的纨绔, 每日带着自己那帮小弟在街市上招猫逗狗无所不干, 唯一不干的, 就是女人。
就这样三个截然不同的人,谁也不知道,怎么就凑在了一块。
京中时常有人能在清风楼见朝玉公子和莲翀郡王同坐一桌, 点一壶梨花白,对桌而饮,陪坐的,常常还有个屁股下长了刺坐不住的三皇子。
也时常见三皇子带着蛐蛐儿上大将军府的门, 将那本该清风明月相伴的朝玉公子拉出来, 逛一趟夜市, 看一市街灯。
这一日, 是三皇子听说京中出了个奇案,而这奇案许久未破,让卫所的春大人愁得脑袋都快秃了,为此还请了朝玉公子,协助办案--于是,就趁着沈朝玉出将军府,屁颠屁颠地来了。
不过出乎三殿下意料的是,沈朝玉没去破案,反倒一骑去了城外,中途还捎上了他小叔莲翀郡王,更是在最后,碰到了褚莲音和江蓠。
这回的江小姐,可没像酒楼那次带了面纱,穿一袭水绿裙,站在这群山耋耄的别庄前,犹如清新的一朵玉兰。
三殿下自是觉得此女美极了。
不过他也没忘,上回酒楼他放纵自己的酒肉朋友胡侃这位表小姐时,挨了沈朝玉的一顿说。
此时自是不想招惹,只是道:“皇叔说的不对,美人儿多看两眼,那是本能。就像皇叔你那帮相好的,有哪个不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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