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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琴默轻柔地给温宜拂了拂衣服上的灰尘,笑道:“她近日可没心情来为难我们母女俩。”
音袖不解:“再过几日便是她封皇贵妃的时候了,这般荣耀,怎么瞧着还是不高兴?”
“是啊,已经如此好命了,若是什么都紧着她,那岂不是没天理了。”曹琴默目光冷了下来,见温宜跃跃欲试地又想去扑蝴蝶,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便叫乳母陪着她玩儿去了,“虽然我的家世、荣宠,都比不得她,可我有温宜,这便足够了。”
而她年世兰这辈子,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叫她心里觉着畅快极了。
年世兰觉着今儿是不是不宜出行,怎得一出来就接二连三地见着这些让她心烦的人。
这竹林向来人迹罕至,她不耐烦应付那些要么谄媚要么胆怯的奴才,这才走到这儿来。
没想到还是能碰见叫她不高兴的人。
安陵容倒是面色如常,带着淑质一同向她行礼问安。
“起吧。”
年世兰未曾多话,只睨了颂芝一眼,瞧瞧她挑的什么日子。
安陵容见她面色不佳,许是这些日子心火旺盛,总是美艳灼灼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黯淡,心念一动:“娘娘近来可是身子不适?”
“大胆!你竟敢……”
年世兰抬了抬手,颂芝便住了嘴,眉头微蹙,似笑非笑道:“本宫倒不知道怡嫔何时如此热心肠了,竟关心起本宫的事儿来了。”
“嫔妾驽钝,略略知晓几分医道罢了。近日暑气扰人,嫔妾这儿有个新做的香包,里面儿放了薄荷香草,平日里戴着清心宁神,若是娘娘不嫌弃的话,便收下吧。”
说着她便塞了一个香包到颂芝手里,年世兰有些生气:“怡嫔,这便是你待人的礼数吗?”
“娘娘可别小瞧这香包,这香料啊,用对了,便能宜人,用得不恰当,便就是害人了。”安陵容笑盈盈地对上年世兰,“娘娘近日来是否盗汗多梦?可见是平日里伺候娘娘的江城江慎两位太医并不尽心,竟叫娘娘苦熬了这么些时候,依嫔妾看,实在该罚。”
……她今日是吃错药了不成?
年世兰翻了个白眼,带着颂芝走了。
不过还是没丢掉她送的那个香包。
宝桑在一旁看得摸不着头脑:“小主,您为什么要和贵妃娘娘说这么多话啊?”
安陵容摇了摇扇子,给乖乖在一旁看花的淑质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声音又轻又柔:“我爱做香包送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满宫的姐妹都有,唯独华贵妃没有,传出去岂不是叫有心人说我与贵妃娘娘不睦?如今人人都道华贵妃是这后宫第一人,我送个香包,关怀几句,有什么不对?”
再者。
“做人,还是明白些的好。”
宝桑疑惑地挠了挠头,安陵容但笑不语,看着淑质快快乐乐地跑去看石子路旁的小白花。
年氏一族颓势已明,她这位千娇万宠的贵妃,也快做到头了。
她一直很好奇,若是年世兰更早些时候便知道了欢宜香的真相,又会怎么面对皇帝呢?
皇帝近日来接连驳斥年羹尧,使得朝堂上议论纷纷,后宫之中自然也平静不了。
年世兰拧着眉头,见江城还是那副说辞,心中又气又伤心:“本宫已经按着你开的坐胎药喝了好几个月了,怎得还未见着喜信?”
江城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斟酌道:“娘娘凤体康健,想来,想来,不日便能传出喜信来了。”
又是这些她听腻了的话。
年世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江城便麻溜儿地退出去了。
颂芝也不想惹此时正不高兴的娘娘生气,过去香炉旁拨了拨香料,闻着殿中欢宜香的香气已然淡了些,正准备再放些香料进去,便见着年世兰突然面色一变。
“娘娘,怎么了?”
年世兰摇了摇头,自己这些时日休息得不好,白日里也常常恍惚,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
颂芝见娘娘不说话,填完香料之后便打算去偏殿盯着小宫女们煎药,却听得年世兰有些迟疑,又坚定道:“颂芝,你再去请一位太医来。”
顿了顿,又道:“不,周宁海,你去请。便说颂芝有些不好,让一位太医来替她瞧瞧。悄悄儿的,别惊动太多人。”
周宁海虽不明所以,但他一贯是娘娘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当下应了一声,便出门找太医了。
年世兰无意识地摩挲着护甲上的红宝石,被心里那个突然窜出的念头惊得浑身冰凉。
第63章
“陵容你瞧,这件衣裳好不好看?”
甄嬛好容易自个儿给孩子裁了件小衣出来,也不管眉庄在一旁抿唇笑,献宝似的递给安陵容瞧。
给新出生的婴儿用的东西不求多么精细,总归质地柔软些便好了。
安陵容思量了半天,才选择了这个委婉些的借口同甄嬛说了。
“姐姐多选些柔滑的缎子来做小衣便是了,这等小鸡啄米的绣样虽说颇有童趣,却难免会硌着孩子。我以前做的那些绣了花儿的小衣,淑质与弘珩也是不爱穿的。”
“可是,小主绣的是朱雀啊……”流朱很是疑惑,凑过去仔细观赏了下那件小衣裳,恍然大悟道,“小主,您上次选错了丝线,留的这一点儿果然很像米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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