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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纵然女扮男装依然难掩秀美之色,加之谢玄亦是一脸难掩的贵气,为了更好地掩饰身份,谢玄出发前挑选了两名甲士与他们一同前行,四人携带了不少江左的货物,佯装成客商的模样一路北上,前来彭城运送货物。
“这才临近黄昏,就已经看不见什么人了。”住进了邸舍之后,陈子衿坐在窗边感叹道。
谢玄却不在意外面有没有人,抬头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
连日来的颠簸与艰险让陈子衿有些疲惫,他们这一路波折,出了京口没多久,就遇上了窃贼,还好被华扬与申炎制服,而刚入徐州境内还撞上一波准备离开的流民,他们在城门处与守卫发生口角与碰撞,险些导致她与谢玄走散,混乱之际,还不慎被人推倒在地,划伤了手心。
手心还隐隐作痛,她神色恹恹:“什么都不想吃。”
见她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谢玄放下手中的事走到她身边坐下:“是不是觉得不太舒服?我看你这几日吃饭都没有什么胃口,手还疼不疼?要不要去寻个女医来看看?”
“我没事的,若是能沐浴之后再睡一觉,就好了。”说着,陈子衿环顾了一圈屋内,不禁陷入了沉默。
谢玄与她同时在屋内环视一圈,见她沉默不语,忙说道:“你先休息会儿,我去问问店主。”
这里屋子里条件简陋,不过只有些桌椅床铺,还有一只炉子,哪里能有地方让她沐浴。
所以陈子衿当时说完那些话,就觉得有些后悔,北境不似江左一带富饶繁华,能够找到这样的邸舍已经是十分不错了。
此时她又怎么好意思给谢玄再添琐事。
过了好一会儿,谢玄提着两只木盆走进来,身后跟着店家,手上提着两桶水。
待店家放下水桶离去之后,谢玄才无奈地说道:“只寻到了这个,方才我让店家烧了些热水,你先洗个头吧,等会儿简单擦拭下身子,再睡觉也不迟。”
陈子衿点点头,趁着谢玄放置木盆的时候,她以单手解开头上的纶巾,连日来束发覆巾,已经积累了不少尘腻,解开束缚的那一瞬,头皮得到了放松,似乎整个人的烦躁感也消散了不少。
谢玄将其中一只木盆放置在窗边的桌子上,先倒入了些热水,又兑了些冷水进去,转头不知道去了哪里,陈子衿以为他出去等待了,于是径自走到窗边,俯下身清洗头发。
“怎么自己洗了?”谢玄将东西放下之后,走到窗边。
低头俯身,头发遮挡在眼前,陈子衿看不见他的动作,忽然察觉到谢玄的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头皮时,身子微微一颤。
“我来。”
他的手指探入发间,轻轻揉搓,柔软的指腹在发间摩梭,力度刚刚好,陈子衿虽然觉得这举动过于亲昵,但头顶舒适的感觉竟让她说不出推辞的话来。
清洗完头发之后,他取了布巾要替她擦拭,陈子衿连忙制止:“还是我自己来吧。”
谢玄却将她的手拿开:“别逞能了,你怎么自己来?若是觉得不好意思,下回我受伤的时候,你也如此悉心照料,便是了。”
她不禁失笑:“瞧瞧谢郎君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人盼着自己受伤的。”
谢玄替她擦干头发,拿起梳子替她梳头,一边说道:“洗完头发之后需要擦干再睡觉,否则第二天起来会头痛。”
他出身于高门大户,从小应该是被人伺候着长大,怎么会如此熟悉地替人洗头梳头,陈子衿有些好奇:“谢郎君手法真娴熟,从前是不是还替其他人洗头?”
谢玄轻笑一声:“郎君不仅洗头手法娴熟,替人擦拭更衣亦是不在话下。”
“你这人!”陈子衿想到刚才他说,洗完头之后让她再取些热水简单擦拭身子,以为他是在出言暗示自己,不禁羞恼,“整天都在想什么?”
谢玄见她又红了脸,才知她定是想到别处去了,无奈地解释:“你别瞎想,从前我阿耶酷爱饮酒,醉后常常一塌糊涂,阿娘嫌弃他邋遢,那时仆从们又都睡了,我不忍深夜扰人清梦,所以亲自烧水替阿耶擦拭身子,更换好衣服后,阿娘才让他上床睡觉。”
陈子衿纵然心虚尴尬,听完这话倒也深感谢玄的孝顺,赞道:“我只当你长在谢家,从小应该是一堆仆从跟在身后伺候,却没想到替阿耶擦拭更衣你也事必躬亲。”
谢玄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后起身往外走:“别夸,再怎么夸赞,我也不会替你擦身的。”
“谁要你帮忙!”
谢玄笑着走出门,临到门口又关照了句:“小心左手的伤口,别碰到水,洗好了之后去楼下喊我,我来收拾。”
单手做事确实多有不便,陈子衿磨蹭了许久,才完成了擦洗与更衣的过程,纵然耗时良久,但此刻一身清爽,叫她觉得浑身舒适。
刚刚洗干净了头发,反正天色已黑,她也懒得再带上纶巾,只是将头发束成一个发髻,去楼下寻谢玄。
找了一圈却不见他踪影,陈子衿心中疑惑,是不是等的时间太久,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正要去后院再寻他,只听见两人压低了嗓音的细碎言语。
“药粉放进去了,只要他们喝了茶水,事儿就成了。”
“另外那俩细皮嫩肉的两脚羊呢?我刚刚去送茶,怎么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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