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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苍梧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线羞愧。
燕桑榆却高兴极了,“谢谢马叔。马叔,你说话真算话!”
马忠国笑呵呵的,“行,天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家了。”
燕苍梧将马忠国送出帐篷,“我送送您。”
出了帐篷,冷风迎面吹过来,燕苍梧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玲余光扫过凳子,想也没想拿起凳子上搭着的外套掀开帘子叫住了燕苍梧,“燕大哥,你的外套先披上。”
破旧的厚袄被小姑娘抱在怀里,接过来的时候她抓过的地方好像还残存这一点温度。
山上风大,迎面吹来的风使她头顶细碎的发丝都竖了起来,小姑娘被吹得睁不开眼睛,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接连上下扑闪了好几次。
燕苍梧接过衣服,低声说道:“风大,你快回去吧。”
白玲察觉到马忠国的注视,侧过头躲着风,睁开眼睛冲马忠国笑了笑,声音清脆,“马叔,一路小心。”
燕苍梧拿下她抓着帘子的手,大手轻轻一推将她推回了帐篷里。
白玲转过头正对上燕桑榆狭促的目光和奇奇怪怪的笑容。
她大大方方的看了回去:“你看什么呢?作业写完了?”
燕桑榆低下头写作业,嘴上说道:“我看白玲姐你怎么这么好,还给我哥送衣服。这么怕他冻着啊?我也冷,姐,要不你给我也找件衣服吧。”
白玲,“那可不是。他冻着以后谁给我做饭,谁还能做数学题。你会做饭吗?你会做题吗?你会我现在就给你找衣服。”
燕桑榆不说话了。
看着帘子合上,燕苍梧这才放下心来。
他送马忠国走出几米,这才压低声音,“马叔,您太惯着桑榆了。”
马忠国牵着马走出几步,乐呵呵的,“现在好了。桑榆终于肯回来了。我本来还担心呢,这快要下雪了要是孩子还在外面跑,不知道有多危险。山上一下雪,别说了人了,有些动物都得被冻死。他想要一匹小马也不是什么过分的愿望嘛,我家都有三匹马了。小马长大了也得有个去处,桑榆高过马背了,又咱们林场的人。我看给桑榆正好。他从小就喜欢马,乌骓都照顾得很好,这小马肯定也会照顾好的。”
听马忠国说这话,燕苍梧也有些感慨,这一次巡山两天不在家,他本来觉得燕桑榆肯定会跑,因此看到帐篷里没有人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倒是看着白玲的行李家里他锁起来的柜子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有些意外。
白玲要去接燕桑榆放学,他却不想去,他觉得燕桑榆肯定不在学校。但白玲坚持,他也就没说什么,没想到她居然把人真接回来了。
在他的固有印象中,想让燕桑榆这小子安安生生的待在家里比让狗抓耗子还难,更别提让他老老实实去上课。
燕桑榆会乖乖的在家里等着他回来,乖乖去上课,这样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这一切说到底,多亏了白玲。
那小子不喜欢他,但愿意亲近白玲。
燕苍梧眉目温和了些,“这小子懂什么,您太抬举他了。马到他手里都是浪费了。”
马忠国,“小马驹跑又跑不快,驮又驮不动什么。给小孩和女人骑最好。你家桑榆骑马我看是没什么问题,你要是能教会白玲知青,我这匹小马就不算浪费了。你也别跟我客气了。就送到这里吧。”
燕苍梧驻足在枯草间,目送着马忠国翻身上马在夜色中走远,直至那道身影停留在山坡转过身来对他挥手,示意他回去。
他这才掉头往帐篷的方向走去。
白玲坐在桌边看着自己带来的参考书,但脑子里全是明天要下山的事情,燕桑榆得偿夙愿,难得安生,乖乖的坐在桌边写起了作业。
燕苍梧掀开帘子回来,白玲被他怀中的几颗大白菜吸引了目光,“是要把菜也拔了带走吗?”
燕苍梧,“嗯,我准备把地里的菜都□□,这就是冬菜了。”
他放下白菜又拿起铁锹钻了出去。
白玲起身想要跟着去帮忙,燕桑榆却拽住了她,把她拉回来坐下。
他老神在在的说道:“你好好坐着吧。这活用不着你。他自己一个人够用了。你要是实在闲得无聊就把自己的衣服收一收。”
白玲还是拎着铁锹出去帮忙了,倒不是她多么热爱劳动,主要她还有话想问问燕苍梧。
本来她刚才就想问马忠国的,但硬生生出去送个衣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让燕苍梧给推回了帐篷。
山上住帐篷,下了山住哪里?
还关于燕桑榆的问题,她也想单独跟燕苍梧聊聊。
她今天是找人问着路才找到了燕桑榆读的学校,那学校离帐篷,大人都要走老半天,这下山还不知道会不会变得更远了。
燕苍梧从来没跟她聊过有关于燕桑榆上学和在学校的情况,马忠国说燕苍梧亲自抚养弟弟长大,很不容易。
她本以为燕苍梧这么会照顾人,应该将燕桑榆也照顾的挺好。
但燕桑榆瘦巴巴的,跟个野人一样。当然这孩子那么狼狈,很大的原因是他不回家。
可一回家就挨打,不回家的原因,一半是燕桑榆的确太皮了,另一半是燕苍梧对弟弟的确有些过于严厉。
最要紧的是燕桑榆明显吃软不吃硬,燕苍梧偏偏嘴巴比煮熟的鸭子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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