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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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敏颜眼疾手快地将小五一拉,那块泥巴掉落在他们身后,咚的一声响,溅起水花。
    “二姐姐,阿公来了。”田敏颜冷冷地说了一句。
    田敏青一听脸色微变,飞快地往后看了一眼,果然,田老爷子正叼着一条烟枪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回家有你好看。”田敏青狠狠地瞪了小五他们一眼,恨恨地坐在小杌子上拔起秧苗来。
    田敏颜和小五对视一眼,两人噗嗤的一笑,露出得意的神色,也分开去拔秧苗。
    四月天气多变,阴雨缠缠绵绵,但对于农民来说,哪怕是下雨,也要披着蓑衣去劳作,更别说这样的阴雨了。
    田敏颜擦了一把脸上湿漉漉的雨丝,直起腰捶着酸疼的腰,看着杌子旁垒得整齐的秧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久违了,有多少年没有下过地了,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长大,跟个野丫头似的四处乱窜,到河里和小伙伴凫水,也到山里去摘野果子,直到上中学才被爸妈接回城里。上高中大学,因为对农作物的喜爱不惜和父母闹翻而选了农业这一专业,最终靠着自己的拼搏努力成立了农牧集团公司。
    可是福还没享道,老天爷就给她开了个玩笑,让她真真正正的成了个贫家女,田敏颜想到这,就觉得十二分的郁闷。
    郁闷得心里痒,脚也痒,田敏颜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只一下,她就浑身僵硬起来,后背一片生寒。
    她僵硬着抬起脚,那白嫩嫩的脚髁处,一条金黄色的玩意儿正缠在上面,肚子胀鼓鼓的拱成一团,那叫一个绚丽。
    看到那玩意儿,田敏颜脸都白了,抖着唇话都说不出来,在她身旁的小五眼尖的看见了,立即嚷嚷起来:“姐!哥,快来,姐被黄麒子叮上了。”
    啊!
    田敏颜尖叫起来,一个蚱蜢跳了起来往田埂上奔去,凄厉的喊:“爹,娘,啊!救命啊!”
    第十八章 惯会来事的死丫头
    黄麒子,其实就是蚂蟥,又名水蛭,是一种吸血环体动物,分为水蚂蟥,旱蚂蟥,寄生蚂蟥三种,前两者是在野外常遇到的,水蚂蟥爱潜伏在水草丛中,一旦有人下水,它们就飞快地游出吸附在人畜的身体上,饱食一餐自行掉落。
    水蚂蟥很多为金黄色,所以在杨梅村,村民将蚂蟥叫为黄麒子。
    若说田敏颜最害怕的动物是什么,以蚂蟥为最,蛇为次,软体动物均让她毛骨悚然。
    所以,摸到脚髁上那软软的物体,田敏颜的脑子就嗡的一声,那些遥远的记忆立即爬了上来。
    小时候她爱在奶奶家屋后的那条河和伙伴凫水,河里有蚂蟥没察觉,不小心被附上了大腿根部,吓得她哇哇大叫,又听人说蚂蟥从人的私处进入体内,继而生存,生一堆蚂蟥,于是,田敏颜立即就晕了。
    经那一次,田敏颜见了蚂蟥就四肢发软,脸色发白,躲得远远的。
    “呜呜,娘,娘啊!救命,救命啊!”田敏颜一边在田埂上跳着,一边凄厉的喊,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田里,田敏青等人在嗤笑,笑她小题大做。
    “颜颜,别动,哥给你弄下来。”田敏瑞手里拿着一把干草,蹲下身来抓着她的脚。
    扒拉,那蚂蟥显然还喝不够血,一下擦不掉,田敏瑞一抓,拉成了弓形,田敏颜正好低头一看,顿时脸如土色,眼前一阵发黑,软软的往后倒去。
    耳边,那些笑声逐渐变得模糊,田怀仁熟悉的呼叫声传了过来,还夹杂着惊呼声,有人托着了她瘦弱的身子。
    田敏颜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高高的屋梁,那只筲箕还是微微的来回摇摆着,她一下子翻身坐起来掀开身上的被子。
    脚髁上,那让她神魂俱无的玩意早就没了,剩下一个小小的红点在那,混着点血迹,想起那软软的东西,田敏颜又抖了起来,呜呜的哭,哭声从呜咽逐渐变大。
    “哭丧呢丧门星?”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江氏那粗大的嗓门在屋外响起,田敏颜透过泪眼看去,屋子的门帘被人用力一掀,江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大房和二房的那两个宝贝金蛋。
    “你这是在哭丧呢死丫头。”江氏吊着三角眼瞪着田敏颜,骂道:“一家子就你惯会来事,水蛭咬那么一下子要你命了吗?哟呵,还装晕呢!”
    “羞羞羞,流马尿。”二房的狗剩用手指刮着脏兮兮的脸,对她挤眉弄眼的做着鬼脸。
    “醒了就给我下地去,去去去,赶紧的,惯会躲懒。”
    “哇哇,我不去,我死也不去,阿妈,我不去。”田敏颜甩开她的手,往炕角躲去,眼泪吧嗒吧嗒的流。
    那田里的蚂蝗如同洪水猛兽,已经把田敏颜给吓怕了,要她再去和蚂蝗作伴,还不如死了。
    “哟!死丫头你还来事了?”江氏的三角眼一瞪,两袖子一掠,就上炕去拖她,一边恶狠狠地骂:“今儿你就是死,也得给我死下田去,当千金小姐呢你这是。”
    “哇,救命!杀人呐!”田敏颜像是触电般甩开江氏的手,从炕上跳了下来冲出屋去,恰恰撞在掀帘进来的罗氏怀中。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江氏可从来没人敢这么挑战过她的权威,一下子气得老脸通红。
    第十九章 极品江氏
    江氏看着罗氏像只老母鸡似的紧紧护着自己的孩子在身后,双眼一瞪,指着她的额头就骂:“你又回来干什么?啊?地里不用做了?两母女一个渣样,惯会躲懒,净吃不住的母猪,养儿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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