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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烟不在意宫中女官是否有缺,耳朵里听见的只是公主的封号,叹道:“崇庆,取得真好!到底翰林院的学士们都能博古。崇,嵬高也。庆,行贺也。真合公主的身份!”
一旁人都与魏国夫人笑赞:“夫人瞧,二娘这书读得真好!夫人教导有方!”
苗娘子抱回公主:“二娘、三娘都好。但愿我手上这个,还有崇庆公主,都也能把书读好呢。”
朝烟:“娘子谬赞。”
朝云愣着不动,朝烟便拉拉她的衣袖。
朝云:“多谢娘子。”
聊到了二娘三娘,宫里的娘子们说起朝烟的年纪。
“记得是八月的时候就满及笈了?”
“是呢,及笈礼也是夫人主持的。”
娘子们嬉笑着,说朝烟一转眼就大了,到了该许配人的年纪了。
苗娘子便问魏国夫人:“可有看好的人家?”
魏国夫人笑着摆摆手:“叫她父亲去挑,我年纪大了,懒得费这个神。”
苗娘子又道:“夫人疼这两个姑娘,东京城里谁不知道。这是朝烟还没要许配人家,若到了那时候,夫人肯定又不放心了。”
魏国夫人便瞥向朝烟:“那也得看烟儿肯不肯把亲事交给我这老婆子操心了。”
朝烟低头喝茶,遮掩面色的绯红,装作没听见她们在说的话。
苗娘子手里的福康公主忽而哭了起来,叫了乳母过来,打算把孩子抱去哄哄。
魏国夫人又接过来,轻轻地抚摸公主,又微微摇晃,公主竟不再哭闹了。
她道:“我家评哥儿也爱哭,只有我这个祖母哄了能好。原来是我有小孩儿缘!”
朝烟朝云都在魏国夫人身边,凑上去看小公主。奶白的小手放在圆脸边上,大眼睛时而睁开,时而眯起来,或又在笑,脸上的嫩肉展开来。
“咦,怎的没有牙齿?”朝烟奇道。
“小孩儿要五六个月才长呢!”苗娘子笑了。
朝烟想起刚才看到的小公主啃手,心里想,原来不是啃手,只是吮手罢了。
朝云则大着胆子,伸出手,摸了摸小公主粉红色的鼻头。
软软的,一碰便喜欢。她又想碰碰公主的小脸,被朝烟一个眼光制止。
她悻悻缩回手。
苗娘子道:“没事,没事。别怕吓着她,有夫人在,能哄好的。”
众人都笑了。
魏国夫人顺道讲起了先前朝烟遇险的事:“重阳那天,烟儿出门还遇见歹人了,哭了许久,也只有我到了才把她哄好。”
遇险之事,自然人人关怀,都问起事情始末。
西夏细作之事,不可在这里讲。魏国夫人便隐去此事,只说碰到歹徒强人,挟持了家里的护卫,幸而有过路人出手相助,护卫才得救。朝烟看到了那过路侠士与强人搏斗,吓得说不出话来。
朝烟与朝云都晓得,魏国夫人这么讲,是对事情原本有所遮掩的。遮掩去的那些话,便是有可能伤及朝烟名声的事。
而这里坐着说话的一众宫嫔,与皇后都走得近,不大会胡乱揣测传言,魏国夫人才放心把这些话说出来。
朝云不懂,但朝烟心里明白。
姨母这样说,接下来就要讲到许衷了。
果然,魏国夫人往下说着,许衷二字也冒了出来:“这人啊,原是在殿前司任过职的,因丁忧回家守孝,才不在殿前司了。一身好武艺,擒了好几个歹人,都送交开封府去了。”
娘子们赞:“幸好有他!幸好他又是有武功的!”
在宫里这般提起过许衷的名字,便是魏国夫人再给将来朝烟与许衷的事做打算了。
朝烟若是认定了许衷,真想嫁到许家去,将来这些内命妇们晓得了,也不会讶于身份之悬殊,想起还有这么桩恩情在,便好给两人婚事圆个说法。
自古救命之恩难报,结草衔环犹思不足。
第50章 草帖
崇庆公主的满月会不如福康公主那样盛大,但总也算是宫中盛会。
来得人多,说的话也杂。从东讲到西,又说起了官家表弟李璋的事。
一位娘子道:“说是与今年哪个新榜进士的胞妹定了亲了。”
朝烟拨拨自己的袖子,想着:幸而是与别人定下了,不然还要来纠缠我。
不过又转念一想,李璋当初那么勤恳地跑来,一次次说要娶她,此时不也是说娶别人就娶别人了吗?可见口头说说终也就是口头说说,实则是做不到的。
那么许衷呢?
他与她说的那些话,是口头说说,还是能做到的?
袖子上有小绣花,被她一点点拨出了线头,一扯,绣花便散了。
正好有一圈小毛线能揉在手里玩,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也不再听身边的娘子们、夫人们在说什么。
许衷会做到的。
她把揉成球的线团拉扯开,又成了一条软又褶的长线。
左边袖子的绣花扯下来了,看看右边袖子上的绣花,便越看越不得眼,她又费劲把那一朵也扯下来。
手里的线实在太多,玩着玩着就掉了,被朝云捡去。
“?”她拿着一条红线,眨巴眼睛看着姐姐。
朝烟笑道:“要玩便给你了。”
朝云点点头,把小红线缠在了自己指头上当作扳指。
等入宫之事毕了,又过去了三日,李诀得了休沐的闲,到了入芸阁,才和朝烟讲起了许衷来提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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