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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往下几层,就会有新的人进来。
送孩子去学校的家长,准备去买菜或者晨练的老年人……还有几个醉醺醺的小年轻。
似是宿醉还未清醒,嘴里嘟嘟囔囔的涌进来,满身浓烈的酒气。
一下子撞到好几个人,其他人骂了几句。
妘雾站在右侧前边,微微侧身避开,有个醉酒的人满脸不耐烦的看着她。
“躲什么躲?没点眼力见不会来扶着爷吗?下次多给你点包夜费。”
一下子,数道意味不明的视线集中妘雾身上。
好奇、轻蔑、幸灾乐祸……
当听到某些丑闻事件,人们会变得兴奋,他们往往不会率先探究事件的真相,而是迅速投入热切的讨论中,将它当成填补内心空虚或者娱乐的消遣形式。
这是人的本性。
短短几秒钟,妘雾却觉得四肢冰凉,轻佻下流的神情与语气描摹出肮脏的记忆。
那些记忆并不遥远。
“别人为什么就欺负你,不欺负其他人,肯定是你自己下贱呗。”
“天天一副清楚可怜的样,装给谁看呢。”
“果然是没爹没妈没教养的孤儿,估计爸妈都嫌你晦气。”
这些记忆深深扎根在妘雾心里,她用自我麻痹的方式粉饰太平。
勉力压着喉间的涩意,妘雾单手抵着冰冷的墙壁,逼迫自己挣脱出来组织语言回击。
然而下一瞬,一条胳膊从身后伸了过来,环住她的肩,将她带进怀里。
妘雾发愣,甚至没看清江上雪是怎么动作的。
一声凄厉的痛叫响彻在电梯里。
周围人神情或惊或惧。
一个衣着不俗笑的很温柔的女人,一脚踢在醉汉腿弯,逼得他半跪下来,尖细的高跟鞋深深陷进去。
“这是对你出言不逊的小小教训,需要报警吗?我可以代劳。”
电梯里安静了一瞬。
明明是温柔如水的笑与语气,偏偏脚上动作狠厉,鲜明的反差感交融成让人惧怕的气场。
醉汉和醉汉的朋友似乎酒都醒了大半,在下一层电梯开门口,屁滚尿流的滚了出去。
电梯里渐渐有其他人开口,“那些酗酒的还来公共场合闹的人就是没素质,讨人厌的很,就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就是就是,你旁边是你孩子啊,年纪看着不像啊。”
江上雪紧了紧手上的力道,颔首微笑,“是,我女儿,送她去学校。”
“小姑娘长的真标致。”
江上雪淡笑,没再接话。
直到走进地下车库,江上雪揽着妘雾的肩都没松开。
脑海里持续空白,妘雾偏过头看着一脸淡然的江上雪,眼底浮起隐晦的波动。
她没忍住喊了声,“江阿姨。”
“嗯。”
江上雪只应了一声,没有半点要说些别的的意思。
妘雾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从东墅小区开车到东墅中学五分钟左右,江上雪将车停在离校门一百米左右的路边。
妘雾拿着包下车,关上车门,站在路边。
车窗没开,看不到里面的人。
脚下似乎生了钉子,妘雾被钉在原地,看着紧闭的车窗一动不动。
江上雪回复完孟萌的消息,抬头才发现妘雾没走,在车边上呆站着。
女孩眼皮耷拉着,加上不知几晚没好好睡觉,模样看起来惨兮兮的。
隔着车窗,江上雪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伸手一按,敛起神色道,“快去上课。”
平常到冷淡的语气。
妘雾眼皮动了动,不知在想什么,与江上雪对视片刻才点头。
时间还早,但是当妘雾走进教室时,人已经差不多来齐了。
高三班级的氛围总是要格外紧张些,就连叶玫这段时间都分外努力,上课讲小话的频率明显降低。
妘雾走到位置上坐下,拿出抄写好的数学题,开始尝试解题。
这是她从论坛里整理出来的有关数学研究新方向的题目。
叶玫一眼扫过去,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公式,意兴阑珊的啧了声。
都是人类的脑子啊,怎么她的脑子就和数学那么不对付呢。
越想越难过,叶玫怏怏的戳了下妘雾。
“你上次说的要给的科学的蒙题方法呢?”
在走神的妘雾被拉回思绪,她偏过头定定看着叶玫。
被看了好久,叶玫头皮发麻,然后强撑起气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搞眼神恐吓闹哪样。”
手上的稿纸被捏皱,妘雾突然道,“叶玫,你妈妈会打你吗?”
“啊,”叶玫搓了搓胳膊,想也没想就答,“当然打啊。”
妘雾又问,“那…会打屁股吗?”
“咳咳,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叶玫不自然的咳嗽两声,然后视线乱飞,想遮掩过去。
奈何妘雾不为所动,目光坚定的看着她。
叶玫:“服了你了,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和别人说。”
将妘雾挤到墙边,叶玫紧挨过去,“你是不知道,我妈练拳击的,她都不用借助其他工具,直接上大手巴子。”
顿了顿,叶玫似是有些不愤,越说越激动,“卧槽你是不知道,我妈一整个母老虎,我吃饭吃慢了打,我吃快了也打,我上厕所蹲久一点都要打,我连呼吸都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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