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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阿梨想得入神的时候,房门被人“咚咚”敲了两下,一个中年女音传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罗姑娘,好了没?”是刚刚那个大婶儿的声音。
阿梨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罗姑娘”是问的自己,她回过神来这才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很是不爽。
没有得到房内的回音,大婶又向着房内催道:“你可得快些,等会儿说不得公子要过来。”
公子?
公子琮受了伤,来的自然就是公子却了。
阿梨冷笑一声,她倒不知几年不见,诡计多端的韩却竟然开始近女色了。
听不见房内有动静,大婶又拍了拍门,“罗姑娘?可要我进来伺候?”
“不用!我知道了。”
既来之,则安之。阿梨可不想洗个澡还被人围观,见水温也差不多了,她飞快地下水准备先对付着洗一下。
听见房内的动静,梁婶儿总算放下了心,罗刺史性子刚烈,不肯投降,死得惨烈,她还以为他的女儿多少也有点烈性不听话,没想到还是挺识时务的。
梁婶儿虽然是燕人,不过溧阳归韩还是燕,她这做人奴婢的一点都不关心,只要给口饭吃,就是她的好东家,像罗刺史以身殉城,她虽觉得惋惜,到底是不认同的。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什么能有活着重要?
正想着,前方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传来,梁婶儿回头一看,可不是侍从们正簇拥着公子却过来,她刚刚也不过是猜测,没想到公子却真的这么快就过了来,她赶紧上前福了福问安。
“公子。”
韩却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侍从对视一眼纷纷停了下来,梁婶儿赶紧上前将门打开。
阿梨听得“吱呀”的开门声,惊得直接抓了旁边的衣裙就要往身上套,她本以为梁婶儿是吓唬她的,韩琮受了伤,韩却怎么也该先去看他,就算要过来,也不可能这么早,更何况还有刺客要处理,她不过洗个澡的时间,怎么这么快就过了来?
梁婶儿在韩却进屋后又识时务地退了出来将门掩上,韩却听着盥洗室的动静挑了挑眉毛,也不客气,直接踩着水渍就进了来。
阿梨是非常生气的,真是粗鲁无礼的韩人!
她侧身背对着门口跟手中的衫裙较劲儿,要是早知道梁婶儿准备的是这种燕国女子流行穿的交领长裙,她宁愿穿之前那身破烂衣裳。
这种交领长裙内里是曲裾,需要一层一层系起来,偏偏上身只有系带,需要配上交领的短衫,莫说她从前总是着男装打扮,就是偶尔不去军营穿的女子服饰也多以简单的卫国短裾为主,她哪里会穿这玩意儿?
偏偏又是在这样一个时刻,她真是又气又急,来不及去系好曲裾的系带了,她匆匆将短衫往身上披。
韩却见此,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只弯唇斜靠在旁边的椅子上,长腿一伸,脚后跟有一搭没一搭地踏着地上的水渍,“要本公子帮忙?”
阿梨见不得他这番模样,也不搭理他,只认真地理着短衫,长发湿漉漉的垂在后背上,水渍顺着滴滴落下,晕湿了大片。
韩却见阿梨不理他,停下踩水,棱角眉微微挑了起来,“唔~你这是在跟本公子玩欲擒故纵的戏码吗?”
听闻此语,阿梨理好短衫,回身看着韩却,眼神戒备,除了一样不知廉耻,她发现这人好像跟情报里不太一样。
当然,已经过了三年,也有可能她的情报早就过时了。
少女琼鼻细挺,菱唇微抿,领口泛着微微水汽,韩却一时有些晃神儿,可是只一瞬,他就神色恢复清明,仿佛刚刚不过是场幻觉。
他走近了她,伸手将她正在滴水的发丝簪在耳后,问道:“作为女俘,你似乎一点都不怕我?”
阿梨感受着耳边的动静,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但她也不躲避,直直看着韩却,“如果女俘的待遇是这样的,那我为什么要怕你?”
韩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俯身盯着她的眼睛,“那是怪我对你太好咯?信不信再将你丢回地牢?”
阿梨看着眼前人的异瞳,只觉得有些灼人,她侧头避开了他的眼睛,“你不会。”
“哦?”韩却野生的墨眉又斜飞挑了起来。
阿梨向来不擅长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有很多机会,但是你都没有,还把我带到这里,让我梳洗,很显然,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但绝对不是□□。”
被人戳破了心事,韩却也不恼,相反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不过见阿梨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有心逗她,遂有些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对也不对,应该说是不仅仅是□□。”
阿梨侧头避开。
韩却也不恼,继续道:“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最好是乖乖听话配合,我可以保你性命无虞。”
阿梨有些疑惑,“为什么是我?你明明……”
“明明什么?”韩却再度靠近她。
明明知道我不是真的罗氏女?明明知道我手上捏着锋利的碎瓷片?
阿梨低头不吭声,虽然怀疑,但是她也不确定,既然他不戳破,她也不会傻到不打自招。
韩却笑了笑,不继续追问也不准备解释。
或许是他觉得她某一瞬有些神似某个人,或许是他并不喜欢罗刺史私自逃跑的女儿,若她真跟她父亲一般殉城,或者敢多杀一个敌人,他倒或许会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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