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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名字一起出现的,还有内心涌起的无法言表的惊喜。
画笔掉在地上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声响,褚衿没来得及捡,而是飞快拿过手机点开。
是一张图片,褚衿亲自刻画过它的每一个细节,所以无比熟悉。杨启和没发文字,但这对褚衿来说已经足够了,这意味着他可以回一条消息,幸运的话,杨启和会再回一条。
“呦,画出小脾气了?”运哥玩游戏呢,听到褚衿这边不大不小的声响后调侃一句。
“我看看,把孩子难为成啥样了。”珑珑姐挨着褚衿,探过身子来看了一眼。
褚衿下意识得有一个扣手机的动作,珑珑姐可机灵着呢,马上就捕捉到了,带着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看看手机,看看他,再看手机,再看他。
褚衿不知道怎么想的,赶紧对珑珑姐比了个“嘘。”
珑珑姐本来还没想别的,却仿佛让褚衿“嘘”了个恍然大悟,睁大眼睛,幅度很夸张的点点头。
“你俩打什么暗号呢,晚上想背着我们吃啥去?”小瑞不干了,他觉得自己不是近视眼,看得明白着呢。
褚衿也不知道珑珑姐刚才悟了什么,反正她先是对自己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站起来,薅着脖子就把小瑞拖走了,“吃吃吃,我想吃82年的龙虾行不行?”
人都走远了,褚衿把视线又落回手机屏幕上,回什么好呢?
“杨哥你在学校呢?”
“这阵子忙不忙?”
“今天有课吗?”
“吃饭了吗?”
褚衿输入又删除,觉得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有点傻。
倒也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而是依他对杨启和的了解,每个问句在他那里都会得到一个回应。
用问号做结尾的人,可能是对聊天有所执着的人,或者也可能,是对聊天的对象执着。
这也是褚衿第一次为自己的社交技术着急,说什么都感觉不对,说什么都怕冷场,说什么都怕刚开始的话题夭折。
他看了一眼运哥,这位专门教人如何和谐沟通的大师好像输了游戏,坐在沙发上的身体伴着一句脏话向上弹起,然后犹觉不够似得,右手握拳怒锤扶手,再接一句脏话。
褚衿收回视线,觉得还是要靠自己。
杨启和消息发出后,盯着屏幕看了足有半分钟,没有等来任何回复,连“对方正在输入”这样的提示都没有,于是只能熄灭屏幕往会议室走,准备开始下一个会议。
会场广播轻柔和缓,提醒大家把手机调成震动或静音。杨启和觉得突然震动的感觉有点吓人,一般都会选择静音。
这次他本来也是准备静音的,关闭声音之前,惦记着什么似的又打开一遍聊天软件,还是什么都没有,褚衿没回消息。
他的手指顿了顿,在屏幕上多点了两下,觉得这次就调成震动吧,收到褚衿消息能及时回复。
整场会议持续三个小时,有两名领导做出了大致内容差不多的发言,四名学者从不同角度总结了领域内的最新进展,尽管这些进展早在其他会议上就被人翻来覆去得总结过。
手机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桌面上,没有震动过。
会议结束的时候一般都是杨启和最轻松的时候,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缺点什么,心不静。
他再次点开与跟褚衿的对话框,除了孤零零的一张照片外,还是什么都没有。
杨启和对着手机轻轻挑了下眉毛,咂摸出那么一丝丝的不舒服,石头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儿呢,等了三个多小时却还是没个动静,睡着了?没看见?玩儿去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不回就不回吧,看看奶奶去。
奶奶家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太太在楼门监控里就看到大孙子来了,早早得打开屋门迎了出来。
杨启和一出电梯就看见奶奶站在走廊里,笑着走过来把人往屋里推,“多冷啊,别感冒。”
奶奶就是个高兴,“不冷不冷,你不忙啦?”
杨启和身上有寒气,稍稍跟老太太拉开些距离,手搭着鞋柜换拖鞋,“没呢,今天散会早,想你了来看看。”
别看奶奶现在身材微胖,笑起来和蔼可亲的,年轻时,那也是个意气风发的物理学家。当年的条件比不了现在,环境把她们那辈儿人个个都淬炼成了硬骨头,顶着白毛风也得测数据,啃着窝窝头也得算公式,孩子栓炕上也得做实验。
杨启和从小耳濡目染,做科研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是理想,对他来说,可能更是一种使命。
“爷爷呢?”他往屋里看了一圈,没发现老爷子。
“下象棋去了,不知道哪个楼梯间儿里蹲着呢。”奶奶端来杯水,袅袅得蒸腾着热气。
杨启和抿了一口,跟奶奶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奶奶先是斜着眼观察了大孙子一下,然后戴上老花镜,拿着手机就坐在了他身边。
可能老人们都这样,信息化时代总得买个智能手机,买了之后吧,就等于买了一堆问题。
一会儿这个功能不会按,一会儿那个功能找不着,朋友圈怎么回复,照片怎么分享,视频电话怎么拨打,都得等小辈儿来教。
杨启和一看奶奶这架势就知道怎么回事,微微躬下身子跟老太太凑在一起,“又哪儿不会了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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