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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和小姐,在商场小小的员工食堂里,狭路相逢,大约都是为生活所迫,颜菲一时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心酸、惋惜、难过
好像有很多情绪从她的脑子里一晃而过。
她把工作服放到一边,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坐到桌子边闷头开始吃盒饭,许是因为过年,今天的员工餐意外地丰盛,两荤一素,还有一个鸡腿。
那个叫颜泽的男生端着盒饭在她的对面坐下来,又不确定地唤了声:姐,真的是你吗?
颜菲抬起头,没好气道:不是。
不可能,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可能认错,颜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突然离开?为什么连手机号码都换了?
颜菲闷不吭声,只低头吃饭。
你知不知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爸妈也一直在找你,他们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非常高兴,颜泽兴冲冲地说,对了,婶婶还好吗?
颜菲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持续不做声。
颜泽感觉自己在跟空气说话,无论他说什么,对面的人都没有给他一点反应,她吃完了饭,把外卖盒扔进了垃圾桶,拿上工作服,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员工餐厅。
颜泽赶忙追上去,他一把拉住颜菲的手,姐?
放开,我要去休息了。颜菲口吻冰冷。
颜泽被她的目光一凶,下意识地放了手,颜菲径直进了女更衣室,直到上班的时间,她才从女更衣室里出来。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颜泽都在试图跟她搭话,然而,颜菲全程不理。
好不容易熬到五点,颜菲刚从更衣室出来,就被颜泽缠住,当年的小男生如今已经比她高出整整十厘米,他脊背宽阔,结结实实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姐,我们能谈谈吗?
明天还要工作,看他这架势,今天不谈,她明天也别想清净。
行,你选个地方。颜菲说。
下午五点,世纪广场的咖啡馆人不算多,颜菲点了一杯美式,她靠在椅背上,面色寡淡,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姐,这些年,你去哪儿了?颜泽又问。
在云城。
婶婶呢?
过世了。
颜泽吃惊地半晌没接上话,好一会儿过去,他才继续问:你当年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这些年也不和我们联系,我们都很挂念你。
颜菲抬眸,淡声说:这个问题,你还是回去问你爸妈吧,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一起问了吧,我还有事,没时间和你多谈。
还有什么要问的?
自然很多。
想问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读完大学,交男朋友了吗,怎么突然从云城回来了,婶婶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为什么不回答他的问题却转而让他回家问爸妈。
可是好像每一个问题都是一把刀,能刀刀往她的心尖上扎。
他不敢多问,因为肉眼可见,她当然过得不好,否则也不至于在大过年的时候出来兼职,别人都在吃喝玩乐,她在为了生活奔波。
如果没什么要说的,我就走了。颜菲道。
我能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颜泽问。
不用了,相遇只是偶然,以后也不必联系,颜菲说,今天你就当没有见过我,不,你最好就当我已经死了,我回南瑜的事情,你也不要告诉你爸妈。
为什么?颜泽不懂。
颜菲站起身来,淡漠道:我走了。
颜泽满脸迷惑,没有追上去。
颜菲一身疲惫回到家,忘了给蒋忆梅带饭,她从冰箱里拿了点腊肉出来煮,熬了一小锅稀粥,蒋忆梅靠在门上,问她:工作受气了?
遇到颜泽了,颜菲满脸郁闷,这南瑜还真是小。
你不是在当唐老鸭吗?全身武装,他也能把你认出来?蒋忆梅奇道。
颜菲无语极了,我是唐老鸭,他是小黄人。
猿粪啊!说起来,你走后这几年,他们一家也过得不好,你二叔的公司倒闭,欠了不少债,连自己住的大别墅都卖了,要不是你二婶在郊区有一套陪嫁的房子,估计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好你弟还算争气,考上了南瑜大,不过他的学费是贷款的,生活费也全靠他自己兼职挣钱,他估计也被逼得够呛,否则也不会过年去做兼职。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蒋忆梅问过,颜菲回答得囫囵,蒋忆梅听得一知半解,她猜测这大概率是颜菲的伤疤,她没敢揭,也从不主动提颜泽他们。
今天颜菲自己说起,她才提了几句。
你回来这么久,也没联系过他们,如今遇上了,你怎么打算的?蒋忆梅问。
没打算。颜菲冷冰冰地说。
蒋忆梅就没再多问,她见颜菲心情不好,转移话题道:后天高扬结婚,我若是去参加婚礼,少不了要和祁烨碰头,我现在光是想想,都觉得脚指头尴尬。
颜菲笑话她,你不是说祁烨比江寒那个冰山好吗?反正你都跟人家睡了,要不你主动点,乘胜追击,把人追到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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