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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舟小脸紧绷, 红着眼眶盯着宁奕驰不说话。
宁奕驰这个受伤之人却满眼笑意。
常山拿着金疮药站在一旁, 见状,把药放下, 收拾好清理伤口用过的白布,转身默默退了出去。
沈灵舟拿起金疮药,伸手指了指宁奕驰攥着白布遮住胸口的手,示意他把手拿开。
宁奕驰温声哄着:“我自己来, 莫吓到你。”
沈灵舟绷着小脸,倔强地站着, 不肯动。
宁奕驰无奈, 把手从身前拿了下来。
沈灵舟吸了吸鼻子, 一手按在他肩膀上, 一手把金疮药撒在他的伤口上, 撒了一点儿轻声问:“疼吗?”
“不疼。”宁奕驰语气温柔。
伤口那么深, 不疼才怪。沈灵舟垂下眼眸,不再说话,接着慢慢地把药粉撒在伤口上。
随后从一旁药匣子里拿了一块白布叠成几层, 轻轻压在伤口上, 又拿了一块长的, 想把伤口缠绕起来。
宁奕驰坐在椅子上, 背靠在椅子背上, 沈灵舟没办法缠:“世子哥哥你站起来。”
宁奕驰应了声好,起身站在了地上。
沈灵舟两手拿着白布,开始给他绕着胸口缠绕。
在京城那阵子,喝了那么久的牛奶羊奶,吃得好,又睡得好,沈灵舟的个头窜高了不少,可还是只到宁奕驰的肩膀处。
她这么一缠一绕,身体跟着一下往前,一下往后,脸几乎就快挨到了宁奕驰身上。
她只顾着一边心疼宁奕驰,一边仔细给他把伤口包好,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宁奕驰低头看着小姑娘一远一近的脸,唇角渐渐弯起。
缠了好几圈,直到把白布缠完,沈灵舟才绕到宁奕驰身后,给他打了个结。
打完结之后,她把额头抵在了宁奕驰背后,忍了半天的眼泪再忍不住,扑簌簌顺着脸颊无声往下滚落。
察觉出小姑娘的不对劲儿,宁奕驰回手把人扯到面前,捧着她的脸颊,柔声问:“哭什么?”
沈灵舟眼泪汪汪看着他,扁着嘴:“疼死了吧。”
小姑娘哭得可怜兮兮,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她。
宁奕驰轻笑一声:“心疼哥哥?”
沈灵舟也不否认,点了点头。当然心疼。
以前她小的时候,世子哥哥也受过几次伤,可那时候他都不让她看到,虽然她也心疼,可从来没有那么深的感受。
但刚才那么严重的伤口就在眼前,她难受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傻孩子。”宁奕驰在她头顶揉了揉:“这点儿小伤算什么,以前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不知道多少次,不也好好的。”
宁奕驰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沈灵舟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哭得抽抽噎噎。
世子哥哥这身上到处是疤,受伤在他这好像都习以为常了。
可每次但凡她手上扎个刺,或者不小心弄坏一点皮,世子哥哥都要冷着脸检查半天,再把她和身边的人一起训上几句。
他哪里是不知道疼,他就是不知道心疼他自己而已。
见小姑娘眼泪哗哗流,宁奕驰轻轻叹气,伸手揉着她的头顶,耐心地哄:“好了,好了,没事的啊。”
沈灵舟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抬手擦了擦眼睛,去里间柜子里给他找了一件干净的里衣和外袍出来。
沈灵舟怕他抻到伤口,把衣服抖开:“伸胳膊,我帮你穿。”
宁奕驰笑着应好,伸胳膊配合她把里衣穿好。
沈灵舟把里衣带子系上,又拿起外袍给他穿好,腰带戴上,随后小心翼翼扶着他在榻上坐了。
“哥哥你先歇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给你拿点吃的来。”沈灵舟一边收拾宁奕驰换下来的衣裳,一边说。
宁奕驰歪在榻上,对着她伸出手:“我没胃口,过来陪我躺一会儿,两天没合眼了。”
看这样子,应该是打了仗回来的。沈灵舟应道:“好,等我一下。”
随后抱着那团满是血腥味的衣裳走出门去,交给常山:“常山,让人去厨房看看有什么汤,端点儿来,你也回去歇着吧。”
常山身上也满是浓烈的血腥味,只不过同样穿着黑色外袍,看不出是沾了别人的血,还是他自己受了伤。
“多谢沈姑娘体恤。”常山拱手,转身走了。
沈灵舟又喊了小厮打了温水进来,她浸湿了帕子上榻,跪坐在宁奕驰身边,给他先擦了脸,又擦了手。
就像从京城回来的马车上,世子哥哥照顾她一样,耐心又仔细。
宁奕驰神色愉悦:“我们舟舟长大了,知道照顾人了,哥哥没白养你。”
见他一脸倦色,还有心思调侃,沈灵舟瞪他,语气凶巴巴的:“别说话,好好躺着。”
宁奕驰轻笑一声,静静看着小姑娘给他擦手。
沈灵舟抓着宁奕驰的大手,一只一只擦干净,随后下地把水端出去递给小厮。
常山也提了食盒回来,递到沈灵舟手里:“沈姑娘,一碗鸡汤,一碗虾仁馄饨。”
沈灵舟接过,再次叮嘱:“你快回去吧,菘蓝这两日身子不大舒服,在家歇着呢。”
常山神色一紧,忙拱手,转身急匆匆走了。
看着那着急忙慌的背影,两只脚还绊在了一起,沈灵舟忍不住笑了。
提着食盒转身进了屋,把鸡汤和馄饨端出来,摆在榻上的小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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