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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江接过,放进嘴里吃了,在左允铮带着些威胁的目光中开口:“味道着实不错。”
左允铮满意了,指了指榻,示意苍江也坐。
苍江拱了拱手,坐在了榻上。
左允铮小心把糕点收了起来,银子装回荷包,放在碗里,抱着碗往后靠在了靠枕上,感叹道:“苍江,做乞丐,其实也不错。”
看着男孩那满怀憧憬的目光,苍江忙开口:“小主子,可别,属下可是当够了。”
来之前,陈王后一再叮嘱,用什么法子她不管,但一定得保证小主子的安危。
他考虑来考虑去,最终决定扮乞丐。
前几天,小主子知道的时候,暴跳如雷,好说歹说才同意。
连着几天无功而返,小主子每天洗澡的时候,都恨不得宰了他。
今天终于见到了那娃娃,小主子这就态度大转弯,还扮上瘾了?
苍江忍不住笑了一声。
二人朝夕相伴多年,默契十足。
左允铮一听就猜到苍江在笑什么,斥道:“闭嘴,不许笑出声。”
苍江忙抿着嘴角,把笑意压下去。
看着少年气十足的男孩也忍着笑,苍江忍不住想起往事。
数年前,陈国和大楚交战之际,逆贼篡位成功,宫廷大乱。
王上中毒,王后带着三岁多的十公主被囚,太子殿下凭空消失。
生死之际,他带着年幼的小主子逃离王宫,东躲西藏,躲避追杀。
那几年,他带着小主子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为了活下去,他们藏过深山,猫过地窖,装过残废,演过乞丐,他甚是还给小主子扮过女娃……
食不果腹的时候,他们偷过吃的。衣不蔽体的时候,他们顺过衣衫。
为了活下去,更是杀过无数追杀他们的人,宰了许多想拿小主子去官府换赏钱的人。
直到三年前,太子殿下带着精兵突然出现,斩杀反贼,重新夺回王位,小主子才得以回宫,回到王后身边。
可那时,十公主却没了,王后的身体也垮了。
在外流浪那几年,小主子心心念念都是有朝一日要杀回王宫,救回十公主和王后。
为了心中的信念,他小小年纪,不论寒暑,废寝忘食地跟他练功学武。
更是克服恐惧,学着杀人,学着心黑手狠。
他至今记得,小主子第一次杀了人之后,高烧不退,噩梦连连。
可后来,也不知是小主子长大了,还是杀人杀得多了,小主子变得麻木了。
性子也变得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暴跳如雷。
自打回宫,得知十一公主没了之后,小主子的性子越发阴晴不定,难以琢磨。
想到宫变之前,小小男孩脸上单纯的笑容,纯净的目光,苍江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苍江神游天外之际,左允铮也抱着那碗在发呆。
苍江回神,试探着开口:“小主子,那娃娃,是沈之渊的侄女。”
“那又如何?”左允铮道。
苍江:“您不恨沈之渊了?”
左允铮冷哼一声:“他是他,花花是花花。”
苍江:“……”说的也对。
左允铮想到今天在零食铺子门口那一幕,嘴角高高翘了起来:“我花花当真心底善良。不但给我吃的,给我银子,还给我介绍工作。”
苍江静静听着,没言语。
左允铮自顾自说着:“苍江,你说,要不,明儿咱去城南那个什么庄子去看看?花花说的那么肯定,那庄子定是她的,她庄子上缺人手呢,要不咱们带着人去帮衬几天?”
苍江及时打断左允铮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停,小主子,停。咱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左允铮:“看花花。母后还说,若是有机会,跟花花道个歉。”
苍江顺着毛哄:“对,您看啊,今儿见到一面了。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找机会道个歉,所以咱犯不上去那什么庄子作工。”
左允铮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啊,那怎么才能跟花花道个歉呢?要不,明儿扮了乞丐再去?”
苍江摇头:“怕是不成了。今儿那打头的护卫似乎已经对咱们起了疑心,那娃娃和咱们说话的时候,那几人的手一直按在剑柄之上。”
这一点,左允铮也注意到了,他蹙眉烦躁道:“宁奕驰那老匹夫,把我花花都养瘦了,有什么脸限制我花花的自由。”
苍江不偏不倚道:“……那也是一种保护。”若是那娃娃跟着您,指不定护得更严实。
左允铮瞪他:“你帮那老匹夫说话?”
苍江:“并非,属下的意思是说,若是您再扮成乞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别说那几个护卫,就是那娃娃身边的丫鬟们,都得拦着不能让您近身。”
左允铮想到自己白天那一身烂泥,抬起袖子嫌弃地嗅了嗅:“那倒是的,那么脏,可莫恶心到我花花。”
两个人沉默了,左允铮伸手搓了搓脑袋,把刚干个差不离的一头乌发搓得乱糟糟:“那你说怎么办?怎么才能接近花花,和她好好说上几句话?”
苍江想了想:“属下倒是有个法子当是可行,就不知小主子您意下如何?”
左允铮蹙眉,不耐烦道:“啰哩巴嗦废什么话,只要有用就赶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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