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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石盯着沈灵舟看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糖,递向沈灵舟:“娃娃吃糖。”
殿下说了,这是个小娃娃还小,算不得人的。
以前也有人说他算不得人的,那他和小娃娃是同一类。
他喜欢吃糖,小娃娃自然也是喜欢吃的。
沈灵舟虽然不气了,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和刚才拿着剑差点儿捅了她的人和平相处,她把小脑袋一歪,不看他。
长石也不介意,抬手就把糖丢在了小姑娘身上裹着的被子上。
宁奕驰蹙眉,刚想伸手去拿,可小姑娘却先了一步。
沈灵舟小胖手把糖抓起来,抬手就朝长石撇了回去。
还撇歪了,眼看着要砸到三殿下身上。长石伸手接过去,自己剥开糖纸吃了。
沈灵舟:“……”一点道歉的诚意都没有。
三殿下轻声斥道:“出去候着。”
长石没说话,也没施礼,嘴里嘎嘣嘎嘣咬着糖,转身走了。
见三殿下还在地上站着,世子哥哥也不说让他坐,沈灵舟伸着小手指了指空着的椅子:“殿下坐。”
“多谢宁姑娘。”三殿下笑着拱手,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宁奕驰温声问道:“宁世子,刚才所说之事?”
宁奕驰靠坐在椅子上,攥着小姑娘小手,语气清冷:“三殿下所谋之事,凶险万分,性命攸关。镇远侯府一向远离朝堂,侯爷同我,属实不愿参与到此等事情当中。”
“宁世子说的是。”三殿下微微颔首,静静听着。
宁奕驰话锋一转:“早年间侯爷吃了败仗,陛下震怒,几欲将侯爷问斩,三殿下在御前为侯爷求情,侯爷这才得以重返战场,将功赎罪。”
三殿下不以为意道:“镇远侯英勇善战,但久经战场,偶尔战败在所难免,当时陛下不过是在盛怒之下,待气头过了,哪怕无人求情,自然也不舍得降罪镇远侯这员忠心耿耿的虎将。”
话是这么说,但据镇远侯所说,当年皇帝大发雷霆,御前人数众多,却都忙于自保,三缄其口。
从始至终,只有三殿下一人开口求情,极力劝谏,皇帝才顺着这个台阶下来,重重踹了三殿下一脚,这才收回了成命。
否则,九五至尊金口玉牙,说出去的话,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也不会无端收回。
宁奕驰沉默片刻,接着说:“镇远侯府念及殿下这份恩情,愿意相助殿下这一回。但也仅此一回。”
三殿下听闻此言,正了脸色,起身,拱手,郑重对着宁奕驰微微躬身:“多谢侯爷,多谢宁世子,镇远侯府此番相助之恩,我一定铭记于心。”
宁奕驰抱着孩子起身,躲闪开来:“三殿下过于客气了。”
二人把话说开,三殿下起身告辞,又对乖乖窝在宁奕驰怀里的小姑娘拱了拱手,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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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殿下带着长石离开,常山才走了进来。
沈灵舟抬头问他:“山山,菘菘?”
宁奕驰也看过去:“人怎么样?”
常山白净的面颊和耳朵肉眼可见地微微泛了红,对着二人拱了拱手:“回世子爷,回沈姑娘,菘蓝姑娘并无大碍。”
无大碍?无大碍能那么痛苦的样子?不行,她得去看看。
沈灵舟小身子在小被子里拱啊拱,挣扎着想下地:“舟舟看菘菘。”
“我送你过去。”宁奕驰抱着小姑娘抬脚向外走,路过常山时问:“可找了大夫来瞧?”
小姑娘极其看重菘蓝这个丫鬟,不能轻慢了。
“……”常山默了默答,神情有些古怪:“不必,就是肚子痛,已经好了许多了。”
虽然觉得常山红着脸有些不正常,但想到常山办事向来可靠,宁奕驰便不再多问,抱着小姑娘出门送她回东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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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常山听命去了东厢房,一进门就见菘蓝正从里屋出来,衣裳倒是穿得整齐,可头发像是随意拢起来的有些凌乱,脸色也异常苍白。
她吊着一只胳膊,另外一只手扶着肚子,弓着身子猫着腰艰难地往外走,显然是想出来追沈灵舟。
常山见状,三两步上前,强行把菘蓝半抱半扶地送回了床上,还一个劲儿地问她哪里不舒服。
菘蓝本来苍白如纸的脸,登时涨得通红,两只手紧紧攥着被子,低着头支支吾吾,只说自己没事,让常山不必担心。
可她那个样子完全不像没事,常山难得在菘蓝面前冷了脸。
批评她说菘蓝姑娘就算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也要为沈姑娘想一想,要是她当真病倒了,那沈姑娘谁来照顾。沈姑娘那么看重她,想必一定会很难过。
说完,常山转身就往外走,坚持要去请大夫来给她瞧一瞧。
菘蓝迫不得已喊住常山,坦白说自己是来了小日子,只不过有一点儿肚子痛,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就好了。
常山还一愣,转身问菘蓝什么小日子。
菘蓝又羞,又急,又有点儿气,捂着脸差点儿哭了。
看着菘蓝羞恼得恨不得钻进被子的模样,常山这才恍然大悟。
虽然他还未曾娶妻,但十八九岁的男子,跟着世子爷博览群书,为了办差该去过的地方也都去过,男女之间那些事,该知道的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两个人同处一室,一个缩坐在床上,羞臊得恨不得立刻死去,一个站在地上脸色涨得通红,完全不知所措,二人就那么久久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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