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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骁虽看不清柳渔神情,但这样明显的动作还是能看得分明的,想也想得到她现在是什么神色了,轻笑一声,宽解她道:“从前书里看到过的一段,其实有时候梦境也是现实中的折影,这世上不论做什么,总归都会带出一些痕迹,你养父与继兄嫂当时存了要卖你的心思,多多少少是会有没遮掩到的地方的,你清醒时或许没有觉察到,但潜意识里有了对危机的感知,如此才成了梦境。”
柳渔:“……”
这是她不曾设想到过的展开。
线索给得这样明显了,陆承骁竟压根没把她说的两个梦之间作了联想,而是给她普及了这样一通书里看来的对梦境形成的解释来试图让她放松。
柳渔这呆愣愣的模样让陆承骁轻笑了笑,他拥住她,在柳渔额上轻吻了吻,道:“别怕,我也没想到你这些日子的心神不宁竟会是因为梦,明天我就与你二哥说一声,这趟去两浙我就不去了,我陪你去扬州看看,如果梦中人是真的,就依你的意思,咱们尽力搭救,好不好?不过我觉得它或许真的只是个梦,未必有什么留仙阁和两个等你搭救的女子。”
陆承骁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好笑,没忍住捏了捏柳渔鼻子:“怎么这样良善,一个梦把自己吓成这样?”
语气又爱又亲昵。
柳渔懵了,“你不信吗?”
陆承骁弯了弯唇角:“信与不信都不重要,只要你能心安就是好事,看你心绪不宁我很担心,咱们去扬州看一看,如果确实有这么两个人,那许是天上哪路神仙晓得我们渔儿是个小善人,托梦让你去救人于水火的,若是没有这么两个人,咱们只当携手同游,怎么都好。”
柳渔听出来了,陆承骁是真的没往她害怕的那方面去联想,她细想了想,也反应了过来,是了,正常人谁会知道人能重活一世?不往那个方向去联想才是正常反应。
在陆承骁看来,她梦见被卖了,也确实被卖了,却是才到安宜县就被她大伯娘一家救了下来,就像陆承骁说的那样,梦境是现实的映照。
在陆承骁看来,她去年三月的梦和今年的梦是完全无关的两个梦,真的只是单纯的梦。
可他却愿意为了她的一个梦,丢开生意陪她往扬州走一趟。
甚至于如果扬州真的有一个留仙阁,真的有她要救的两个人,他也觉得这是上天知她良善,托个梦让她襄助于人去。
在陆承骁心里,她是良善得对一个梦中人都会伸以援手的人。
大抵在陆承骁眼中,她哪哪儿都是好的,脏的污的坏的臭的,他从不会将之与她关联到一起去。
柳渔眼中一热,眼泪就滚了下来。
僵硬的背脊彻底松了下来,这一回她不藏不躲,把那些还带着体温的水迹就蹭了陆承骁一肩头,她落着泪,声音又潮又软:“陆承骁,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久了,陆承骁对柳渔叫他的几种方式也很清楚了,平日里叫承骁,夜里被欺负得狠了唤夫君,或是更软了声调的承骁,反倒是心中恼他爱他,情绪波动大时,会不自觉的连名带姓唤他陆承骁。
陆承骁唇角不自禁就扬了起来,尾音微扬地调侃她:“对你好也哭鼻子?”
柳渔早把眼泪在陆承骁肩头都蹭干净了,手从被他裹着的被子里伸出,环上陆承骁的腰,亲昵的贴着他,一点儿不觉得不好意思:“嗯,没听过喜极而泣,高兴时落泪也很正常。”
娇又软的声音里带着一两分浅浅的笑音,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陆承骁朗声笑了起来,拥着怀里的柳渔,像拥着一整个世界,快乐又满足。
“可以可以。”他拥着柳渔躺下,捏了捏她鼻子笑道:“快些睡觉,明日就该去袁州了,今晚有我在身边,保管你一准儿不会有什么恶梦了,要做梦那也肯定是美梦。”
柳渔唇角翘了翘,极快的在陆承骁唇边轻啄了一下,不等他回吻,整个人窝进陆承骁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睡好了。
连日来心中的忧虑和压抑在方才的笑和泪里似乎都散了,耳边是陆承骁有力的心跳,带着一种让她觉得安心的力量。
这一夜果真无梦,一觉香甜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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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陆承骁早早起来,去街上买了柳渔爱吃的云吞带回来,东西放下后,轻声回到卧室,见柳渔还睡得香甜,指尖虚虚地在她眉眼上描摹一遍,也不吵醒她,放轻脚步去了一边书房。
铺纸研墨,给严掌柜写了一封信,是荐柳渔三哥去铺子里做伙计的,信中说了这是他舅兄,请严掌柜费心教导一二。
待到墨迹干了,他把信折好收进信封里,估摸着云吞不烫了,怕再迟些就放冷了,这才去唤柳渔起床。
唤起的法子,有些香艳,差点把自己也折回了榻上。
柳渔从耳室洗漱出来后仍是面若云霞,双眸潋滟,就连嘴唇也格外红润一些。
陆承骁扬着一张笑脸,见柳渔出来,那笑容越发灿烂,显见得心情是极好的,柳渔咬了咬牙,瞪他一眼,自己先红了脸,往前一步先出去了,没走两步被陆承骁牵住手,握在掌中。
柳渔弯了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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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到了绣庄,女工们也已经到了,一店的货,装了足有三十多包,绣庄这边常给各镇绣铺发货,打包装的手艺早已娴熟了,此时这三十多包就在后院做库房用的屋子里齐齐整整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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