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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听钱氏问起,那李家的忙笑着应下,往外院寻人去了。
不一会儿领了六两回来,跟钱氏告罪:“这孩子昨夜里竟是没等到二少爷回来自己先睡着了,结果早上醒来,二少爷已经出门,所以现在消息还没递到二少爷那边,我没管教好,他才敢这么懒怠,实在该教训。”
钱氏却知道自家老二这些日子有多沉迷那些染料的,笑了笑道:“恐怕仲珏后半夜才回,倒不能怪六两。”
这才看着六两道:“你现在赶紧去找人,就说承骁在家中等着了。”
陆承骁却道:“左右我无事,不若我和六两一起吧,也省得仲珏还要往回跑。”
李仲珏不在,他也不好在李家多留。
钱氏才要点头,那边六两却道:“二少爷城里好些染坊都去,有时也往山上找可以染色的植物,陆公子跟着小的还真不好找,不若到二少爷书房坐坐,我多打发几个人分头去找,要更快些。”
这样……
陆承骁点了点头,道:“行。”
与钱氏作了个揖,跟着六两往外行去,走到外院,六两把陆承骁领到书房,道:“陆公子您坐坐,我让丫鬟上茶。”
又问:“城里八宝也熟,可否让八宝也帮着我去找找?”
李家仆人不多,一下子要散出好几个出去找人还真不容易,陆承骁与李仲珏原就同窗几年,二人的小厮也是极相熟的,当下挥挥手让八宝跟着去,自己从书架里随意抽了一本书看。
二人才走,翠儿端了茶盘入内,素烧白瓷绘山水,一看就知是李仲珏茶房里的收藏。
翠儿把茶盘在陆承骁手边放下,笑道:“陆公子,您用些茶略坐坐,如有事情唤奴婢一声即可。”
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规规矩矩退了出去。
李仲珏的书房陆承骁这几年没少来,李家不算豪富,宅中仆妇居多,丫鬟倒只两个,一个在李仲珏兄长屋里,而另一个就是翠儿。
因与六两是兄妹,也常在李仲珏院里出入,所以翠儿送茶是常有之事,她送完茶就退了出去,多一句话都没有,因此陆承骁也根本不觉有异,翻书渴了就执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饮了一口。
茶水入口,陆承骁眉头皱了皱,视线这才从手中书页移开,落到了手里的瓷杯中。
仲珏一向喜清醇淡雅的峨眉雪芽,什么时候换武夷岩茶了?且这岩茶……苦无回甘,甚至有些不大愉悦的锁喉之涩。
这是制茶工艺不对吧?
李家怎会用这样的茶待客。
他凝了凝眉,却没说什么,只是放下茶杯,余下的半杯就再没碰了。
书房门大开着,对面屋里,一直做打扫状的翠儿余光看到陆承骁用了茶,唇角勾起一抹笑。
喝了就行,她装模作样干了会儿活,算着时间离开了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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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李云璧自听闻陆承骁来了,心里就一直跳得厉害,不是激动,而是惊悸,甚至连出去见上一面都没敢。
翠儿昨夜从她屋里出去就再没回来过,李云璧夜里去她屋里找了几回也根本不见人,不太清楚是不是回了后街她自己家,李云璧却不好出府去找了。
她一晚没睡,一个早听到陆承骁来了,李云璧终于怕了,怕得坐不住。
她不安的在屋里踱着步,正要出门去寻翠儿,门吱呀被推开。
“翠儿!”李云璧忙迎过去,拉住她道:“你还没干什么吧。”
她昨夜是魔怔了,可等翠儿走了,李云璧就后悔了,也怕了。
才只十五岁的姑娘,哪里真敢给人下药,何况是她心仪之人。
翠儿却根本不容她说什么,一把拉住她就往外跑:“小姐,快,事成了!”
她声音压得极低,李云璧却似被雷劈了一样。
事成了?
恍恍惚惚被她扯着往外跑,直到出了垂花门,李云璧惊觉过来,想拉住翠儿问话,奈何力气却根本没有翠儿大,被她带着跑,没奈何,只能一边被带着跑一边四下看,到没人处了才敢低声急问:“怎么就成了,你哪来的药?”
自然是早就备好了的。
翠儿看出她是怕了,可现在这时候,哪由得李云璧怕,她也没真想坑了李云璧,只是利用她一把而已。
袁州城房价不低,李家的富是相比陆家的,在袁州却只是寻常商人,宅子并不算大,说话间已经到了李仲珏院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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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书房里,陆承骁身体莫名燥热,一股说不出来的躁动压都压不住。
他直觉不对,一时却说不上是哪里的问题,呼吸竟也急重了起来,陆承骁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电光火石间,他想起娘娘庙那回周如意的异状来。
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刚才喝过一口的茶,他从进李家,唯一入口的东西只有这个。
陆承骁面色一变,就要离开,还没走到门口,却听院外传来女子压得极低的声音。
“小姐放心,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做下的。”
陆承骁要踏出书房的脚步一下收了回去,在李家能被称之为小姐的只有李云璧。
李云璧算计他?陆承骁不怎么信,他和李云璧接触不多,但李存义对儿女教导极严,李云璧不至于这样。
念头才转过,翠儿已经把人往里一推,将两扇院门一拉,从袖中取出早已经备好的铜锁一下就将院门从外边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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