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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是有安排的,不会让自己真有危险,但她不打算躲在后面等他自己来完成一切。
“长老。”
露凝清丽的脸冷淡极了,再不见从前的甜笑和亲近,铸剑长老看着这一幕,心里空落落的。
“你若真不想回头,那就动手吧。”
她话音刚落,先一步动作,却不是挥剑,而是将手中轻剑一折,直接给——断了。
剑断了。
她就说解离尘怎么会送她一把那么普通的剑鞘,送她时叮嘱的话此刻都清晰了起来——这把剑肯定有问题,所以他才要她时刻记得收在鞘中。
铸剑长老在利用她伤害他,若现下不断剑,一会儿真动起手来,此剑必会噬主。
是对方先利用了她,她也不必再顾着什么从前的情义了。
铸剑长老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惊骇道:“怎么可能?”
那是千年寒铁所铸剑身,她炼器多年,从未见过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折断如此剑刃,只有一人——她从前的道侣。
铸剑长老有些不安,但时间流逝没给她详细思考的机会,她看了看天色对露凝道:“我不想伤害你,快让开。”
露凝赤手空拳:“不必废话,要来便来。”
铸剑长老没办法,时间不等人,她只能咬牙上了。
露凝是很好,她是喜欢她,可比起送女儿入轮回,她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几百年前,铸剑长老曾有过一个凡体修仙的道侣,两人十分恩爱,诞下一个可爱聪明的女儿。
可好景不长,铸剑长老的道侣在一次带队历练时为保护女儿意外陨落,女儿最终也没能逃掉,惨死于冥族手下。
冥族魂术极强,以人之生魂为食,食魂越多越强大,至强者可化为人形,毁人灵府,随意夺舍,她女儿和道侣的生魂都被吃了,不但没了性命,甚至无□□回。
铸剑长老怎能接受这些?
道侣的死她能勉强忍耐,可女儿还那么小,连轮回都不能进入的话,她真的无法接受。
当她从解离尘处得知明昼是帝尊的化身之一时,就起了助女儿轮回的心思。
冥族又如何?也不过是帝室脚下的蝼蚁罢了,帝尊血脉中的万物生机一定可以找回女儿的魂魄,将她送入轮回。
铸剑长老坚信这一点,所以才做起了解离尘与帝璃之间的双面间谍。原本一切都很好,可露凝出现了,解离尘也发现了真相——算了,无所谓了,她只能拼一拼。
铸剑长老有武器,露凝却只有一双手,两人实力相差悬殊,任谁都觉得露凝是螳臂当车,必输无疑,解离尘也这样以为。
他早在铸剑长老出现时就开始吸收找回的两部分神脉血肉,现在已经可以离开天河,保护好露凝,可露凝根本不需要。
没有剑刃又如何?
只有一双手又怎样?
她依然挡住了想要伤害他的人。
她修守护剑道,并不非得要一把剑。
心中有剑,道心坚定,手中自然有“剑”。
鹅黄的剑光出现在她手中,她握着那无形的剑意挡下了铸剑长老一击。
铸剑长老感知到那股剑意里的熟悉气息,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地靠近露凝,露凝对她重重防备,剑意刺去,铸剑长老硬生生受了一剑,肩膀血流如注。
露凝诧异抬眸:“你……”
话音未落,一道紫光出现,解离尘冲破她的结界来到她面前,亲自直面紫光。
那是云似画。
帝璃的化身之一。
他突然而至,不在解离尘预料之中,但他一直遮着瞳色,没留任何痕迹。
云似画本不该来,也不想来,但出于某种偏执的心思,他还是现身了。
也无所谓,他久居紫微帝府,闲来无事捏了许多化身,用之不竭,毁了也就毁了。
他负手而立,视线与解离尘交汇,细细描绘解离尘的脸,总觉得可以和父亲寝宫里画上的少年对上。
会是他吗。
那人长大后,会是如此模样吗?
若真是他,铸剑长老是必然会败的。她不可能算计得到他,就如现在这般,解离尘完全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上,他什么都知道,只是顺着他们的计划来罢了。
“看离州君的神色,恐怕在离州就看穿一切了。”云似画——也就是帝璃,他周身泛着紫光,眉目端肃温煦,缓缓说道,“你早知我身份,我却不知你究竟从何而来,所图为何……真是令人不安。”
“你的模样很像一个人……”帝璃慢慢停下,良久都没说下去。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
在解离尘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才继续道:“你可真像他。尤其是此刻浴血的模样。”
这是个哑谜,但露凝和解离尘都很清楚谜底是什么。
帝璃能见过多少浴血的人?
不过就是当年的解离尘罢了。
少年时弱小毫无抵抗力的他被关在漆黑的深渊之中,骨肉被剥离,灵府被搅碎,金丹被挖出,神脉流逝,满身金红色的神血,那样的画面,帝璃见过一次就忘不掉。
少年空寂冰冷的眼神似乎与此刻的解离尘对应上了,帝璃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对方漆黑的双眼又让他有些迟疑。
也不着急。
帝璃慢慢笑了一下:“我不会再阻止你得到仙盟盟主之位,原本就只是活得太无趣才找些事走,如今……我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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