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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昨晚去哪儿鬼混了?跟谁睡的?”
段镜词支支吾吾不说,又躺下装死,奈何江倦的眼神太毒,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他那眼刀在身上剐。
段镜词放弃了挣扎,干脆爬起来给江倦递了杯涩苦难入口的汤药,以此堵上了他的嘴。
“昨天有没有什么不适,比如头昏脑胀,目眩恶心之类的?”
“没有。”
“身体有没有异常的疼痛?尤其是骨骼。”
“没有。”
段镜词尽职尽责地做着记录,“那昨晚有同房吗?”
“……”江倦哽了一下,“不止昨晚,今早也有。”
“这样啊,最近次数太多了,等下我去跟你家那位说说,这事得适可而止,总这么折腾换谁都受不了啊。”段镜词用铅笔戳了戳自己睡乱的头发,把本子往前翻了几页,“你们这一周全勤,每天都得来个一两次,就这样你还说没有异常疼痛?我不信。”
他话音刚落,江倦手里的玻璃杯就有了裂痕。
“……那算异常吗?”
段镜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改口道:“看你最近恢复得不错,精神状态也还好,看来可以用点儿猛药了,有没有兴趣在我这儿住几天?”
“有什么好处?”
“脱毒治疗的最后阶段,成功了你就不用再被药物折磨了。”
相比起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还是段镜词的温馨小院更能让江倦安心,于是萧始收拾了些随身物品,就跟着江倦一起住进了三处。
从猎场回来以后,江倦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但情况依然不乐观,他的感官还在退化,左耳的听力好不容易恢复,没好几天又变回了老样子,而且情况相比起之前更加严重,经常需要萧始大声说话才能保证听清每一个字。
他的嗅觉和味觉也开始失灵了,就连萧始做的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而且越发喜欢麻辣的重口,偏偏服药期间是忌荤腥辛辣的,搞得江倦每天都清心寡欲。
治疗期间,两人彻底禁了欲,段镜词给的药刚喝了两顿,江倦就开始高烧,不得不卧床休息,意识混乱也很难进食,只能靠药物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
段镜词耐心地给他解释:“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冬虫夏草。冬虫夏草菌寄生在蝙蝠蛾科幼虫的尸体和子座上就会形成这种中药,真菌可以寄生在很多宿主身上,有时是形成共生关系,有时是控制,比如周期蝉,有时候真菌的传播需要载体,这也曾是苗人炼蛊法子,只要找到克制这种真菌办法,就有希望拔除他体内的余毒。”
他搬了放在床头的盆栽,里面是一朵盖圆茎直的荧光小菇。
段镜词轻柔地抚摸着肉嘟嘟的菌盖,“俗话说得好,世间百毒,五步之内必有解药,这种生长在十万大山里的菌菇是‘亚塔’的克星,却也只生长在‘亚塔’活动的山区,脱离了那个环境几乎没法培育,从中提取出这种孢丝霉素费了我好大的力气,好在另一个人的落网解决了燃眉之急,不然还真有点儿棘手。”
萧始知道他说的是原本逍遥法外,看到叶承志被害意识到情况不妙,打算逃到海外安度晚年的池春梧。
这老匹夫早年让妻子做了公司法人,没几年妻子就出车祸成了植物人,不再具有承担法律责任的能力,但池春梧坚称妻子只是瘫痪在床,实际上还在处理公司事务,背地里恶事做尽,一旦东窗事发就可以把一切罪责都推给早已没了意识的妻子。
他的诸多罪状之一就是对“寒鸦”进行提纯,并将其制成化学制剂,加大了成瘾性和毒性,将原本只具有致幻效果的蛊毒制成了破坏细胞活性与人体抵抗力的慢性毒药,害了不知多少人。
原本在猎场开启以前,池春梧就打算畏罪潜逃到海外了,但就在他准备跑路的前一天却受到了当时还在雁息的卡索的恐吓,这老东西当场吓尿了裤子,哭着喊着要来自首,求警察能给自己提供保护。
“他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大概就是制造了一个可以模拟生长环境的温室来培养孢丝菌素,给我提供了不少方便,还碰巧让我培育出了改良的品种,虽然没什么用,但留着观赏还是不错的吧?”
萧始的脸色不大好看,“会把蘑菇种在花盆里的人这世上可能只有两个。”
“胡说!明明这么好看,夜里还会发光呢!”段镜词又没忍住小声问:“……另一个是谁?”
“……闲得每天两眼发绿薅狗毛的江二。”
段镜词:“……”
段镜词低头看着那一朵朵圆润讨喜的菌菇,吐了吐舌头,“总之,能治愈他们的恶疾就是好事,拮抗剂已经在尝试量产了,那些有幸活到现在的幸存者也有机会长命百岁了,至于他——”
段镜词用手指尖一点江倦汗涔涔的额头,“会好起来的。”
“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萧始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寒鸦’到底是怎么形成的?真是你们苗人炼的蛊吗?”
“不是我们。”段镜词那张白净又好看的脸一板,又心虚地咳了两声,“……是我。”
萧始:“?”
“……当年我还在山里玩泥巴,无意中逮到了‘亚塔’,和几只蜈蚣蚯蚓一起封到了罐子里,没想到居然弄出了一只有点厉害的蛊王,还让它跑出去咬了人,结果被正在苗寨里向老蛊医求方子的祁未知道了,当晚就把我装进蛇皮袋里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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