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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三个人都亲眼看到了死者的腹部有异动,总不会是集体幻觉。”江倦又道:“末梢或其他神经没有完全死亡的情况考虑进去了吗?”
“宝贝儿,有很多情况只存在于假想和理论,真正实施起来是有难度的。”姜惩撑着下巴,把桌面上的碎核桃都拢在了一起,一扫此前没精打采的样子,沉声道:“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从根源来看,比起死者腹腔里的鱼为什么能动,我们更应该思考的是为什么死者的腹腔里会有鱼,冻鱼融化后会动是个概率事件,但死者肚子里有鱼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是吗?”
为了让江倦在市局立威,姜惩甘愿自我牺牲,立了几天“靠财权谋了个公务员差事的地主家傻儿子”的人设,如今脱了那层伪装出来的假皮,露出了扮猪吃虎的本相,就连他拈核桃仁的动作看起来都别有深意。
“……呸!真他娘的难吃!”
“是啊,为什么会有鱼呢……”江倦手里捏着笔杆,指尖微微发白,“如果是在其他季节,江水没有结冻的时候,浮尸体内有鱼还算能说得过去,可现在是冬天啊。”
“阿倦,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犯罪分子离我们没有那么远?”
姜惩忽然伸手,按着江倦的后颈,把他拉近了些,额头与他相抵,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减为无。
这个时候他压低声音所说的话就是旁人听不到,而江倦即使不戴助听器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的程度了。
“我曾经被不少人背叛,其中也有同在系统内,我深信不疑的战友,但这份信任最终回报给我的却是无情的暗箭。有些话早在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该告诉你了,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我怕再不说,你就会遭罪了。”
江倦垂下眼眸,没有与姜惩近在咫尺的双目对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我知道杀机四伏对你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那种嘱咐有没有都一样。我真正想说的是,往往伤你最重的人,是你最在意的人。我从不求你所向披靡,立于荣耀之巅,惟愿你一身通透,不负那万千英魂。”
作者有话要说:
@萧始 出来学点有用的,嘴甜的男人才能哄好老婆!
萧某最近有点摆烂,得找个机会给他添点堵。
顺便今天突发奇想,想写个萧始这种大咧咧性格的受,酝酿一下,不如就沈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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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扫墓
烈士陵园最偏僻的一隅, 有座立在桃树下的无字碑。
这些年除了为数不多会按时洒扫的故人外,已经没人记得这座孤坟里长眠着什么人了。
江倦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碑上那模糊得看不清面容,连轮廓也在风吹日晒中淡去痕迹的照片,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直入肺腑, 冷得慑人。
垂眸望去, 指腹只蹭了一层细灰。
最近有人扫过墓。
他凝视着那束放在坟前, 有些枯干的白菊花,许久,才自言自语低喃道:“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啊……”
身后有脚步声渐近, 皮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清脆空灵, 来者停步在他身后, 似乎是在观察这个坐着轮椅, 不期而遇的陌生男子。
对方驻足的时间很短暂,只是眨眼一瞬, 便站到江倦身边,俯身拿走枯萎的干花, 又添上了一束开得正盛的白菊。
“你看起来和照片上的人有点像。”男人开口搭话。
江倦用余光只瞥见一个穿着黑西装的背影, 没能看到正脸。这声音倒是低沉又悦耳,让人忍不住想听他再说几句。
所以江倦没有回答。
男人又道:“睡在这里的人, 是你的兄弟吗?”
江倦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脸色依旧苍白, 眼睑微合, 看起来一身病气, 说话也有气无力:“不, 这是我的墓。”
男人诧异地回过头来看了看他, 大概是想说在墓地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不过江倦疲于解释, 把被寒风吹僵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恹恹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道:“谢谢你的花,也谢谢你来看我。承蒙照顾,虽然我们并不认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第一次来呢?”
“除了小惩,根本不会有人来看我,而他扫墓一向只带白蔷薇,从来不送菊花。”
“是因为你喜欢蔷薇吗?”
“那是他的习惯,如果非说我喜欢什么花的话,大概是……”江倦睁开眼,怔了须臾,“大概是白茶花吧。”
男人笑了,“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在向我索要礼物吗?乐意至极。不过既然我们已经相识,误会也解开了,我觉得这花还是送到你手里更好一些,你觉得呢?”
“多谢好意,不过我不喜欢接受别人平白无故的好意,尤其是……”江倦瞥了一眼西装革履的男人,目光没有在他脸上多做停留,相反注视了对方的腰间好一会儿。
看得出江倦是个身体不好的病人,说话总要停顿几次缓气,男人也很有耐心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只是这一次江倦没打算说下去,还是在男人追问后才改变了主意。
“尤其是什么?”
“我不喜欢日本人,希望你能离我和我的墓——远一点。”
对方有些愕然,也不知是因为江倦看穿了他的身份,还是被这残忍的拒绝刺痛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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