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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纪芙薇生父纪老爷一个没实官在身又不肯落到地方去熬资历做实事的人,也经常会琢磨这些,纪芙薇还在家时就偷偷听到他嘀咕,意思想送些东西“献”给皇帝做讨好。
当今圣上已经是不太吃这套的人,但耐不住底下人还是会送,不过揣度着圣意,他们已经不会送特别铺张浪费的奢侈之物了,当然也不可能随便的便宜货就献给皇帝。
只是献宝物也是需要理由的,常规的像是应季的当地特色之物是最常见的,这种能随着地方官员的请安折子一道,上头基本不会拒绝,都会收下,如果是培育出了什么新品种或是当年产量出众的报喜折,那就效果更好了。
其他便要凑凑时间了,像是皇帝的寿辰千秋,过年时节,就是比较好的时候。
像今年,很巧的,太后过大寿,宫里早给了信儿出来要大办,于是地方动作起来,除了正儿八经的寿礼,其他东西也能套个名头一起送过来。
纪芙薇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实在是她看多了一事无成的纪老爷拖着他夫人,绞尽心思地寻路子讨好上头。
宣平侯府纪家是外头看着光鲜,内里已经不成了,她虽然不讨喜,但也不起眼,在纪家听了一嘴儿的小话。
就她所知,每次纪老爷这么一开口,都能哄得纪夫人纪唐氏开了库房,好几次甚至用的是她的私库嫁妆。
所有花费就为了给纪老爷筹谋安排一个足够让皇帝满意的东西。
现在纪芙薇知道了,他若是想要用这种法子讨好皇帝谋官,那真是想都不要想。
她的恩人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到了下午,递了拜帖来的长安公主就到了。
今儿长安公主换了身朴素了不少的衣裙,这是相对于之前那套珠光宝气的衣裙和妆面来说的。
她精气神好,珠圆玉润,看着便是极有福气的样子,不笑时候还有几分严肃,可只要一笑起来,那就好比是牡丹花开,自然让人眼前一亮,心生几分亲切。
长安公主虽然没有牡丹的天香国色,但保养得宜、气质过人,自是容色不差,别有一番韵味。
“纪姑娘,可算是正经能见了。”
她笑起来是真的好看,纪芙薇形容不上来,但总归是十分标准,人前绝对讨喜。
“本宫虽是长安公主,自小叫人夸着,父皇、皇兄、陛下等皆没少赞叹,可摸着良心,本宫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这般好的颜色和气质。”她笑呵呵地握住纪芙薇的手,“真是个俏丽的人儿。”
和纪芙薇亲切又热络地招呼完,她还不忘与立在一旁的莲心姑姑说话,言语中颇有几分熟稔,还提及了莲心姑姑当年伺候在东太后身边的旧事,却也不至于冷落了纪芙薇去。
虽凭她的本事能很容易做到——纪芙薇一眼就能分辨,她就是这样明艳又自信的公主,到了四十岁的年纪也是少女那般——但她依然没有做那主导话语权的人,反而是给表现生涩甚至有些不习惯的纪芙薇留了余地。
纪芙薇原还担心着,结果她很快就发现,对人精来说,想把聊天的场子热起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纪芙薇担心的那些“有所图谋”都没有发生。
长安公主待她像是对晚辈,但其中又有一两分的尊重,至少没有真的把她看成晚辈,也没有瞧不起她的身份或如何的,哪怕她透露出已经得知她向二夫人的身份也不见成见。
纪芙薇觉得长安公主像是个热情又亲切的大姐姐,虽然年纪相差有些大,她都是她侄孙女的同龄人了,但相处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哎,这怎么成呢!”长安公主笑叹,“姑娘家家的,怎么能不参加宴会呢?”
“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可不能真叫你一个花儿似的姑娘寻了他那般的性子,也做个清心寡欲的小尼姑吧。”
纪芙薇含蓄地笑笑,主动描补,并表示:
“可我本就是寡妇身份,哪里能出去寻欢作乐呢?”
“这话可说不得。”长安公主忙道,“咱们去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宴会,只有男人才会去那等秦楼楚馆之地狎妓玩童……”
“本宫好歹是孔氏的夫人,若是带头胡闹了,还不怕天下的儒生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把我淹了?!”
长安公主的口才着实了得,有她作保,至少纪芙薇出去不用怕遭人口舌,最要紧的是她能带她去参加的宴会,级别一定不低,甚至可能是纪家求都求不来的。
一边莲心姑姑不着痕迹地与她点头又摇头,纪芙薇将人一直送到了院子外,才勉强给了个留有余地的回答。
“那劳烦公主着人与我送个帖子?我若得空,一定前来。”
“好好好。”
纪芙薇却有几分被她说动,她又不是天生木楞喜静的人,偶尔也会想要些热闹,前儿出门最后不太美妙,但之前逛街的愉快足够她回味到了现在。
厅堂前台阶旁的盆栽夜合花树开了。
玉白色的花朵,才是花苞时看着不大,但盛放以后别有一番热闹气象,香味芬芳馥郁,花朵玲珑窈窕。
旁边花坛里晚合欢花红丝飘摇招展,花尖红粉,丝丝絮絮,花朵摇曳,花丝宛若拂风,极尽缠绵美好。
萱草蔓长,映衬着一旁红丝拂的娇艳与迷人,满是仲夏的气息。
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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