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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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系统, 系统能给的只有一个回答:“如果有危险, 会再警告最后一次嗒, 一直没有警告, 那就是目前还没有呢。”
    这声警告,就是选在头上的剑。
    但愿无碍。
    宁姝打个呵欠, 她困到眼前出现重影,双手横叠, 她趴在手上, 迷迷糊糊中,窗户突然“咔”的一声。
    宁姝反射性弹起来。
    便看鹰戈一袭玄色夜行衣翻窗而入,因淋过雨,衣裳贴在少年精瘦的肢干上, 脚与手腕绑着透血痕的绷带, 利落线条勾勒描绘出力量的美感,却看他怔愣在原地,双眼因触光眯起, 只是,隽秀的脸颊上, 浮起刺眼的肿痕。
    这得是多重的手劲。
    宁姝脸上喜意乍歇,几步走到他身边, 追问:“你脸上怎么回事?谁打的?”
    鹰戈好似才缓过神,他往后靠, 撇开脸, 声音沙哑:“没事。”
    他避开她的目光, 像怕被她看出什么。
    宁姝手伸到半空中,指尖顿住,这才收回,眼神顺着他衣襟往下瞟,再见那几道伤口,她不由皱眉:“赶快换身衣裳。”
    紫玉一直歇在耳房,由她叫热水,也瞒着菡萏院的下人,送药。
    所幸伤口没有继续流血。
    鹰戈散了发髻,粗略洗过头发,便坐在浴桶外,水温正好,他拧干布巾擦身体,暖热的温度盖在他冰凉的肌肤上,叫他打了个冷噤。
    隔着一道山水屏风,女子声音絮絮叨叨:“你小心点,伤口别碰到水。”
    “药够用吗?需要我搭把手不?呃,你放心,我不对你做什么。”
    “水凉了没?要不要加热水?”
    鹰戈避开伤口披上里衣,衣裳摩擦窸窣声,被她的声音压住。
    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还能这么啰嗦,等不到他的回应,她的身影在屏风那边晃来晃去,好像要进来,但还有点犹豫,她声音放轻了些:“鹰戈?”
    他这才从鼻腔里,轻轻地应了声:“嗯。”
    “我还以为你晕倒了,”宁姝抱着手臂,往后靠在屏风上,心弦松弛后,她懒懒的,声线拖得有点长,“没事就好。”
    真正松口气的感觉。
    鹰戈绑腰带的手一顿。
    雨停后,天际仍能时不时听到几声闷雷。
    宁姝提起茶壶,倒一杯热烫的红茶,放在鹰戈面前,鹰戈手指摸着茶杯壁,被烫了下。
    温暖。
    灯是暖的,水是热的,茶是烫的。
    过一会儿,他又将手指凑过去,蜷着握住茶杯,这下,四肢百骸流入融融火热,连脚底都滚烫。
    宁姝坐在他旁边,处理他从听雪阁带来的案卷。
    它们被水泡过,她抖着手指,极为小心地揭开两张纸,不着急阅读内容,先让它们晾干。
    鹰戈按她的吩咐,把分类在十一年前的案子中的,旁的一些无关卷宗,一股脑拿走,一来,案卷只有编号,并未明述是尤家,他没精力挑选;二来,把所有案子拿走,才能让听雪阁揣度不透他们的用意,不然单独拿走尤家案,岂不是明晃晃叫嚣着就是他们干的?
    案卷一共十七页纸,从编号,能看出有有三个案子,它们都是十一年前,经御案处理的三个案子。
    但除西北尤家通敌案外,另外两个案子,宁姝也不知道是什么。
    等宁姝把所有纸张铺开,只看,记录在纸上的,竟然是一些莫名的符号,杂乱无章。
    鹰戈捏紧茶杯,神色不愉:“这是什么?”
    听雪阁很狗,案卷肯定有“密码”的,宁姝不奇怪,解释道:“通俗来说,就是文字加密,只有解开密信,才能获知信息。”
    鹰戈:“如何破解?”
    宁姝点头:“问得好。”
    莫不是她这就有办法了?鹰戈眨了眨眼,期冀看着她,只听宁姝说:“我也不知道。”
    鹰戈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少年年纪不大,眉眼线条很干净,一副大人做派,只是眼底澄澄,透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纯然可爱。
    宁姝不逗他了,清清嗓子,小声说:“你之前不是说,听雪阁受某高官荫庇么?这人在江湖飘啊,总该有靠山,咱们找这个靠山拿密信,不就得了?”
    鹰戈顿觉柳暗花明,他竟没想到还有这层,他眼睫微动,犹豫道:“只是,不说那高官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他,他愿意给?”
    宁姝抿唇一笑:“怎么不愿意?”
    鹰戈有种不祥的预感。
    宁姝一手叉腰,流里流气:“就凭我是大周长公主,他就给乖乖给。”
    鹰戈:“……”哪有甚么“柳暗花明”,分明就是前路暗淡无光,死胡同,这一定是死胡同。
    她总是这般,在让人觉得可靠的时候,那股纨绔劲就杀了个回马枪。
    他没留意自己在心里嘀嘀咕咕,却看宁姝盯着纸上符号,她在记它们的特征,嘴里念念有词:“甲骨文吗……”
    察觉到他的注视,她忽而抬眼,两人眼眸骤然直视。
    鹰戈眼睑轻动。
    这一次,眼看着她的手伸过来,他竟然滞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她柔软的指腹,碰到他颊上的肿痕。
    鹰戈惊醒,梗着脖子,往后躲开。
    宁姝的手指停在半空,第二次了,她没有生气,只笑眯眯问:“你没有给脸上药吧?”
    鹰戈反应过来:“不曾。”其他伤口更疼,这个伤,不碰不疼,况且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他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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