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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三日巡查西山,回新余那日,天上又下起鹅毛大雪。
书砚架着马车,都不敢走神,因为路面已经积了半掌厚的积雪。
刚回到新余城,守城的军士说白轻舟留了话,让先去府衙一趟。
等江云康到府衙后院时,便看到了白轻舟的家人。
白轻舟把江云康带到书房,一边给江云康倒茶,一边道,“我派人刚接了家人过来,多谢你们送的被褥厨具,正好都用得上。”
共事一年多,江云康了解白轻舟性格,送太贵重的东西,白轻舟不会收下,倒不如送点实际有用的,不贵,还能让白轻舟高兴。
“白大哥客气了,我搬家时你也帮了不少忙,现在你家人来了,我不能帮着做点什么,一点小心意而已。”江云康两手握着茶盏,随着一股暖意袭来,人也舒服不少。
“哈哈,该说的谢谢还是得说。”白轻舟笑道,“我今日和你来,是想说说北狄的事。”
“今年新余的雪下得大,北狄还在我们的北边,听细作传回来的消息,说北狄的都城以北,从十月初就一直下雪。今年北狄怕是会有雪灾。”
冬日里来雪灾,便会死很多人,特别是普通村民百姓。
北狄之前是马背上的国家,即使后来占领了历朝半数国土,对农耕比较不懂。
要是真下很久的大学,等明年开春,怕是又要打战了。
白轻舟就是想说打战的事,“我已经和贺之洲说过,趁着还有些时间,多屯兵屯粮。”
“咱们新余也是,临兴关那么多将士,新余就是临兴关的粮草库。我们和临兴关,是绑死的关系。我是想着,把咱们现在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抓紧搞军需。”
江云康听到北狄下大雪,本想留点钱备用,但现在也留不住了,“那我们一起去趟罗家。”
“好。”白轻舟点头道。
这会余江河对面的永平城,已经下了好几日的大雪。
永平城里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北边不断传来消息,说有不少村落的房屋被积雪压倒,又有许多人被冻死,或者是饿死。
每日都能听到这种事,乎颜完赞一直都开心不起来。
他来到城墙上,望着广阔的江面,问,“钱钰,我记得你说过,余江的另一边,比起我们所在的地方,要温暖许多。”
“是的。”钱钰也往江面看过去,“有些地方四季如春,从来都不会下雪。”
“真想见见对面的景象啊。”乎颜完赞道。
“总会有那一日的。”钱钰道,“历朝皇帝越老越昏庸,听闻朝中已经有诸多不满,咱们北狄国富民强,只要跨过这条余江,历朝的江山都会是我们的。”
“哈哈。”乎颜完赞也觉得钱钰说得对,“历朝气数已尽,确实不行了。就连西凉那种小国家,历朝都要退让,可见无能。”
说到这里,乎颜完赞突然叹气,“这个冬天实在太漫长了,漫长到,我都等不及了。”
“将军莫急,咱们的使臣,不是已经去了历朝么,先挂搜一笔,也是好的。”钱钰笑得奸诈,一双眸子向上飞扬,像只狡猾的狐狸。
说到这个,乎颜完赞脸上的笑意才更深一点。
而江云康和白轻舟,最开始并不知道北狄派了使臣去京城。
等皇上同意送粮支援北狄时,他们才知道。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江云康以为听错了,他愣愣地找白轻舟确认了一遍,才忍不住骂道,“皇上是老来昏智了么,他不会真以为,北狄收下钱粮,开春后就不会开战了吧?”
“我的好三郎,你怎么敢骂皇上?”
白轻舟左右看了看,见门窗都关好,心里还是砰砰直跳,眉头紧锁地瞪着江云康,“就算你年轻,这样的话也只能憋在心里,知道了吗?”
“我知道。”
江云康到底不是古人,对皇权有着如天一般大的敬畏,忍了许多次,这次是真没忍住。
“哎。”白轻舟也知道皇上糊涂,现在给北狄送粮,不是用自己的粮食来打自己么。
况且,以前要国库给新余送粮,国库都是推三阻四,可现在没想到,北狄只是派了个使臣来,说了点不靠谱的话,就骗去一万石粮食。
光是想到这一点,白轻舟就气道拍桌。
江云康深呼吸道,“这次的事,听说恭王也给了建议?”
“好像是的。”白轻舟道。
“白大哥记不记得,我们刚来新余时,一条街的铺面都会损坏,只有广汇钱庄没事?”江云康看着白轻舟问。
白轻舟点头说记得,“当时我还有所怀疑来着,但是后来抄钱家时,又一点线索没找到。”
“我们没找到,不代表没有。”江云康突然冷笑,“这个事我一直记在心上,恭王此次也建议皇上给粮,又让我不得不想起这个事。”
“你的意思是……”二人目光对上,看江云康点点头,白轻舟把身下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可恭王不是想上位吗,他和北狄勾结有啥好处?”
白轻舟不理解,恭王本就备受宠爱,就算性子跋扈一些,也比贤王的呼声要高。
“以前皇上没废太子,恭王也一直得宠,看不到希望,这才动了其他心思吧。”江云康猜到,“这种事,一旦有了一次,往后就会成为处处掣肘的把柄,恭王除了登基为帝,便跳不下北狄的这艘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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