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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瓦对他的看法也完全改观, 偶尔会邀请他一起跳舞, 齐新竹才发现他并不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 有时候他有着自己的冷幽默,只是所有人都听不太懂, 反而只是怕他。
齐新竹偶尔能和他说上两句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蓝瓦倒是和梁恪很聊得来, 两个人总是莫名其妙地走到甲板上吹海风,一聊就是很久,仿佛忘年之交一样。
有时候蓝瓦看到自己出来,背着大海拍拍梁恪的肩膀, 抬抬下巴向他致意。
其实他并不喜欢梁恪和他太过接近,并不是齐新竹度量小, 之前那点隔阂都念念不忘,他总是觉得梁恪明明才二十来岁的年纪,这样年轻, 为什么还总是和一些中年男人走得那么近, 这在他的心里,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这么多年, 他也没有听说过梁恪和什么同学玩的非常要好过, 似乎, 从始至终, 他的执念只是自己一人。
可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 齐新竹从来不愿意承认, 但年纪差就放在那,这很现实。
梁恪许着淡淡的笑,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是他爱吃的,像这样的蔬菜在这船上最是难得,但他们房间每天都有一小碟。
梁恪对他的相处方式和以前一模一样,要不是之前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齐新竹或许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荒诞无稽的梦,梦醒了,一切都归于虚无。
他还是一样对他好,像一个最合适体贴的管家,他做的很好。
齐新竹看着自己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杯温好的牛奶,放下它的人早就已经消失不见,而现在它刚好是饮用的最佳温度。
他很好,甚至他知道齐新竹不想看见他,他就不会过多的出现在他面前,即使这不是他的本意。
没修养几天,亚迪拉和铭然也早就醒了过来,行程第四天,他们的船停泊在一个繁华的港口,大家下去采买了一点东西之后蓝瓦难得的给他们留出一个晚上开一个船上晚会。
实在不愿意参加的也可以下船去逛逛,但在十二点之前一定要上来就好。
船员们经过一路的慌忙赶路,终于有了一点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他们口中唱着一种奇妙的歌谣,手拉着手摇摇晃晃地跳着舞,齐新竹身姿笔挺地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也被感染了些。
灿烂的笑容洋溢在他们脸上,虽然每一个人因为常年海水阳光的洗礼,皮肤黝黑而粗糙,但他们的情绪似乎很简单且纯粹,快乐就是快乐。
梁恪给他拿了件长毛衣,材质松松软软地垂下去,湿气太重显得有些厚重,不过穿在身上很保暖。
他走到齐新竹旁边,高大的身躯投下大片的阴影,他解释道:“他们是我父亲的人,当初我预感会出事,所以还是向他开了口。”
齐新竹这才不可思议地回头,其实他早就有了猜想,但他一直不愿意面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无法想象,梁恪一个人到底是顶着多么大的压力。
其实在他离开齐家不久之前,他就已经找到了梁恪的亲生父母,毕竟他知道,主角的出身是觉对不会平凡的,即使当时见面时是那样的场景。
只是查到之后,他还是犹豫了,相比于告诉梁恪真相,他觉得,他还是不知道更好,可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这么多年之后,主动联系了梁恪。
不管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他的父母都不是一个好人,否则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残忍至此。
那个名叫威廉的男人,算得上是皇室后裔,身份确实尊贵,若只看外表,他也绝对算得上一个儒雅又英俊的男人,他一时去亚洲出游,哄骗了梁恪的母亲之后又把他们残忍抛弃。
那个时候,梁恪的母亲已经在欧洲住了一段时间,她不愿离开,但也对负心汉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痛苦。
后来因为实在无力抚养孩子,所以选择了把他遗弃在福利院门口。
梁恪语气平静,听起来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他说:“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坏,那个说法是我母亲编造的,我的母亲也不是完全的单纯,其实真相是我母亲也早就知道他有家室,当时她已经怀上了我,而被我父亲养在外面,她心中存着一些不可能的幻想,总觉得生下了男孩之后能成功上位,最终被威廉夫人知道了她的存在……”他的话飘散在咿咿呀呀的歌谣中。
后面的话也不必再讲,他母亲抛弃了他,拿着一笔钱在外逍遥漂荡,只是不知每次午夜梦回,她会不会想到自己还有个孩子在外受苦
他的父亲更不必说,他一直知道他的处境,甚至两人生活在一个城市,但直到他到了死亡的边缘也没有过一丝丝动容,从未派来一个人来伸出一点点援手,齐新竹心中都泛起隐约疼痛,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梁恪,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承受所有的痛苦。
这是不对的。
他以前只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这并不是应该用来彰显谈笑的资本,可是梁恪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齐新竹转头看他,眼神泛起波澜,他知道,威廉不是一个轻易出手的人,他那样冷漠,血缘在他眼里又算得上什么呢?即使只是一只船队,也一定让梁恪许诺了什么。
梁恪看见他的眼神,海边的云层被撕碎了又重组,他反而温柔的笑了笑,像是安慰他一般。
他不动声色的侧身,把海上湿冷的风挡住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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