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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理解这种忍让,但是换成他自己,他做不到。
傅氏轻笑,“这男人骨子里是比女人凉薄些,尤其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心更软。”
她瞅了眼余晚媱,余晚媱正低头吃菜,像听不到他们说话。
傅氏盛一碗汤给余晚媱,话是对陆恒说的,“心软的女人若伤心了,没那么容易哄好,得拿出十成十的诚意出来,才可能让她回头来看一眼。”
余晚媱喝了汤,面无表情的起身,“我去看看岁岁。”
傅氏颔首,有些愁的看她离开。
陆恒记下傅氏的点拨,温笑着说别的,“青州不宜久待,老夫人打算何时回京?”
“都来青州了,离杭州府不算远了,窈儿还没去过傅家,我想带她回去认认亲,再有她养父养兄也要回江都,正好顺道把他们送回去,这样才能让窈儿安心,”傅氏道。
陆恒沉眉,“您没想过把他们接回京?”
“怎么没想过?她那养父是个倔脾气,我一说接他们进京过好日子,立刻就不快了,非说他们有手有脚,何至于要靠女儿养活,传出去叫人笑话,”傅氏把自己都说笑了,她还没见过这么不爱富贵的人,京里也有那等标榜自己清高的文人雅士,可到了他们这些世家跟前,多是想巴结,那老头一个商人竟不要富贵,没得说理去了。
陆恒扯起嘴角,“她当初嫁给我是母……陈家那位做主的,她什么底细陈家都知晓,余家父子回江都,陈肃是江南盐政,不会放过他们的。”
傅氏陡然惊慌,“这我竟没想过,那断然不能让他们回去,就是绑也得绑回京。”
陆恒勾唇笑,“等到了杭州府,您再派人去他们江都老家一趟,看看余家宅院是否完好,他们先前被冤枉倒卖私盐,应会被地方衙门强收宅第,但我后头查清了他们是被冤枉的,照着理儿,余家宅子要被还回去,就看看着地方衙门还不还了,不还他们回去就是羊入虎口。”
傅氏颇赞同,“那陈氏在你们陆家栽了那么大跟头,肯定心里不舒坦,她只以为窈儿没了,但余家父子还在,肯定不会让他们好活,我回头先跟窈儿把这事提了,让她去跟她养父说一说,便是不愿进国公府,在京里也能住的下,总比回江都受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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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傅氏就和余晚媱说了此事,余晚媱这一路受够了惊险,自是怕余家父子回江都真出事,也认为要带他们回京的好,只是余忠旺是个不听人劝的,指定想回去,她盘算着要先和余雪晨知会一声,他素来温厚有主见,必能劝住余忠旺。
一路舟车劳顿,傅氏催着两人去睡了,这一觉睡到下午,余晚媱醒来时,听院子里余忠旺粗着嗓子发火,“今日是白干了,赚的全给了罩门①。”
“余家老爷子看你气的,我就说叫你别做生意了,在别人的地界上,哪能让你轻轻松松赚钱,你还是收了摊子随我去杭州转转,那头人多,街市也有官府的差役巡逻,什么地痞流氓都不敢冒出来,”傅氏打趣他。
余晚媱下了床,匆忙穿好衣裳,开门出来,迎面见余忠旺在摆弄他的竹编小摊,收着线捋一顺,有丫头来帮忙,他还嫌烦,“去去去,我自己来。”
余晚媱站到傅氏身边,傅氏看她眼睛微微生红,倒没哭,就拍她肩笑,“不是吵着要见你养父,人都在跟前了,还不过去叫一声爹。”
余晚媱走近,变得拘谨起来,细细的喊他,“爹。”
余忠旺和她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这会儿乍见,也有点红眼睛,不过他性子爽朗,也哭不出来,只说道,“还跟孩儿似的,哭什么?你爹我活的好好的。”
余晚媱嗯了一下,主动上前帮他理小摊,他还琢磨着,“这青州夜里不宵禁,我跟你哥哥合计着,晚上出夜摊,卖些咱们江都的小吃零嘴,保管能赚些快钱。”
陆恒从左边屋出来,听见话直拧眉,“白日都能碰到罩门,您不怕晚上遇到更凶的?”
余忠旺本还想驳两句,哪知一看见他的脸,整个人都软了,曲着腿要给他跪,陆恒急走近,托住他胳膊道,“不必多礼。”
余忠旺一脸感激,“陆大人您怎么过来青州这种小地方,您是来查案的吧,小的还没跟您谢一声,要没您,小的早归西去了。”
陆恒也不能跟他解释,便只能顺着他的话说,“被您猜到了,我是来办案的,只是知道的人不多,您不用叫我大人,就叫我瑾瑜吧。”
他的字多是关系近磨长辈才唤,一般人只敢叫他侯爷或大人。
余晚媱耷拉着眼,神色发厌。
余忠旺虽没多大眼界,但在江都做盐商时,也见识过不少达官显贵,哪里真敢叫他名字,只陪着笑道,“小的不叫您大人就是,您的名字小的可不敢乱叫。”
陆恒身体微僵。
傅氏近前缓和,“老爷子实诚,但瑾瑜身份保密,你要是对他太恭敬,没得叫别人怀疑,岂不是误了他的事?”
余忠旺点头称是,“那我便倚老卖老,叫您一句瑾瑜,您可别见怪。”
陆恒笑着说不会。
余忠旺才转脸对余晚媱道,“我听秀烟说,你丈夫死了?这死的忒早,你们娘俩估计过了不少苦日子,要不是你被老夫人认回去了,我指定要再给你挑个踏实肯干,身体健壮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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