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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个巴掌,给颗甜枣吗?可被赐婚之人为何是她?!要嫁的, 还是个品阶不高的翰林院编修。
毫无实权。
庞诺儿如遭雷劈, 从未想过自己会下嫁!
等元栩宣读完赐婚圣旨, 带着她出宫时, 她哭着扑进邓大娘子怀里,哭喊着要拒婚。
物是人非,庞家老小能保住性命已是皇恩浩荡, 邓大娘子哪里敢多说什么。
“多谢元侍郎送小女出宫。”
元栩一向是个温厚待人的男子,可面对邓大娘子的道谢时, 眸中毫无温度,只笑了一声道:“日后, 还望夫人谨守本分, 莫要再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勾当。”
他指的是什么, 邓大娘子再清楚不过, 讪讪地垂下头,却听元栩又道:“这道赐婚圣旨,是本官替庞大小姐求来的。再有下次,本官不介意为夫人求一道改嫁圣旨。”
“……!”
邓大娘子浑身冰寒,哪里会想到芝兰玉树的君子会使出如此手段,可错先在她,她没办法厉声质问。
元栩直起腰,蓦地迎来一记耳光,他抬手扼住,甩开了庞诺儿的手,“庞大小姐注意分寸。”
庞诺儿气得胸口起伏,双眼含泪,“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作何害我?”
“这要问你的娘亲了,”元栩拢拢衣袂,极为淡漠,“婚期将近,庞大小姐别想着逃婚,否则等待你的,会是无穷黑暗。那新郎官虽相貌普通,家里拮据,身有隐疾,却是个老实人,望庞大小姐珍惜良缘,莫要辜负,最后落得一场空。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他甩袖离开,背影又冷又无情。
庞诺儿还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相貌普通、家里拮据、身有隐疾,全都踩在了她的排斥点上。
“娘,我不嫁!”
“别听他胡说,你那未婚夫君条件不差,就是官职低了些。”
“我不信,你就会哄我!”
回程的路上,和元栩一同去送圣旨的心腹侍从问道:“大人为何要故意诋毁那位新科榜眼?”
据他了解,那位榜眼容貌俊秀、家里殷实、身体健壮,完全不是元栩口中的情况。
元栩没有回答,好好一个榜眼若是娶了庞诺儿这样的刁女,岂不可惜。他就是故意刺激庞诺儿,让她生出逃婚的念头,从而使邓大娘子寝食难安。
侍从暗叹,忽然意识到身边的男子是天子的左膀右臂,又岂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大婚当日,庞诺儿果然逃了婚。
利用自己庶妹的路引出城后,她来到茶摊前,点了一壶碧螺春。
“小二,这是哪门子碧螺春?”庞诺儿娇小姐脾气不改,对着粗质茶水一脸嫌弃。
小二正在招待另外两位姑娘入座,闻言嗤了一声,“两文钱能喝上这个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庞诺儿气不过,拍下一锭银子,“给我上一壶最好的碧螺春!”
银光闪闪的锭子啊,小二立马眉开眼笑,“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换。”
隔壁桌上,殊丽接过陈呦鸣斟的茶,缓缓开口:“路上显财,后患无穷,劝你打道回府,别做悔恨终生的事。”
听见熟悉的声音,庞诺儿蓦地回头,错愕不已,“你怎么在这里?!”
殊丽侧眸对上她惊恐的眸子,“来劝你回头,亦或是来送行,选择在你。”
“别假惺惺了!”没了喝茶的兴致,庞诺儿拿起包袱,头也不回地离开。
殊丽没再劝,或是压根没有劝的意思,她喝完一盏茶,放下两文钱,“咱们回城吧。”
陈呦鸣单脚踩在长椅上,盯着庞诺儿的背影,啧啧道:“太后怎会相中如此刁女,难怪陛下与太后交恶。”
“庞家嫡女仅此一个,太后也是没得选。”
两人并肩走在回城的路上,不远处跟着几个暗卫。
新娘子逃婚,新郎官去往御书房诉苦,被陈述白赐了一桩更好的婚事,这才平息了一场闹剧。
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元栩,陈述白淡道:“此事与你有关。”
“陛下不是也没阻止么。”
“朕不阻止是因为不在意那丫头有何下场,而你,一个与庞家毫无干系的人,为何要设计刁难?”
“陛下既然不在乎她,又何必追问臣与庞家的纠葛,左右不过是一些小事,不值一提。”
陈述白隐约觉得元栩有事瞒着自己,可自己的确毫不在意庞诺儿的境遇,也就没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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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陈述白收到附近城池的密报,说画师一行人中有人做了叛徒。
重赏之下,那人将画师的秘密送到了御案前。
当摊开皱皱巴巴的宣纸时,陈述白片刻怔愣。
画师本人,果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榆林大公子,陈斯年。
那便找到他教唆庞六郎刺杀的动机了。
陈述白凤眸骤冷,让各处府衙贴出更为高额的通缉令,捉拿陈斯年。
他倒开始期待,与陈斯年的久别相见了。
时隔十三年,物是人非,同父异母的兄弟二人,又会是怎样的相识场景......
当晚,天子罕见来了乐兴,坐在皎月下、屋顶上拉起奚琴。
悠扬绵长的琴音透着让人难以窥透的情绪。
殊丽不懂乐理,却喜欢听曲儿,尤其是奚琴能给人带来一种流浪之声,似背着行囊,独自走在沙漠山丘、荒野丛林,无需与人为伴,浪迹逍遥,清逸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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