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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真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额间冷汗遍布。
心口好似真的挨了一刀,撕裂一般疼得要命。
她睁眼,扫了四周一圈,见楚沉不在,这寝殿也同梦中的喜房大不相同,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抬袖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心中满是庆幸。
还好。
还好只是做梦。
不过死对头如今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着实让人吃不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又那般喜怒不形于色,唇边带笑,未必是高兴,面无表情,也不一定是不悦。
秦真伸手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么难相处,怎么哄得好啊?”
但是如今小命都在人家手里捏着,再难也得哄下去。
她起身下榻,唤侍女们进来伺候洗漱更衣,又觉着填饱了肚子才比较容易想出好主意,就在殿中用完了早膳,才出殿去找楚沉,准备说几句软话,再好好地哄一哄他。
结果秦真刚走出了殿门,就看见七八名侍卫迎面走了过来。
带头的那个似乎是长伴楚沉左右的,名叫无星。
秦真心下惴惴不安,该不会是死对头气了一晚上,觉着留着她也没什么好处,所以一大早就派人来把她结果了吧?
她这样想着,默默地往后撤,一只脚越过门槛退到了殿中。
“郡主……”无星见状,连忙带着一众侍卫在几步开外站定了,而后齐齐抱拳行礼,异口同声道:“属下奉君上之命,来送郡主上路。”
这七八个侍卫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人,嗓音响亮中气十足,话声阵阵回荡在秦真耳边,差点直接送她上西天。
她深吸了一口气,扶着门框站稳了,强自镇定下来开口问道:“他让你们怎么送?”
众侍卫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有些不知道怎么回话。
无星灵机一动,立马回话道:“自然是郡主想怎么走,属下就怎么送。”
秦真喃喃道:“你们还挺贴心。”
“郡主过奖了,这都是属下该做的。”无星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当即又问道:“您是现在就走吗?”
秦真沉吟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能不走吗?”
“这……”无星很是为难道:“君上交代下来的事 ,属下只能遵从,万不敢违背。”
秦真也知道为难他们没用,楚沉那脾气,换谁、谁敢违背?
她缓缓蹲下,直接坐在了门槛上,额头靠着门框,很是怅然道:“那我得再等一会儿。”
殿内一众小侍女见她如此,纷纷走了出来,低声问道:“郡主,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坐门槛上了?”
“是不是累着了?奴婢去找大夫来给您瞧瞧!”
“门槛上脏,您快起来。”蓝烟说着,伸手就要扶她起来。
秦真想着自己都要上路了,也不用太要脸面,随即抱着门框不肯起来,很是伤情道:“我马上就要上天了,就想在地上多坐会儿怎么了?”
小侍女们听到这话,都有点懵。
蓝颜茫然地问道:“什么上天?要坐地上的?”
秦真不想说话。
她在很认真地想,怎么个走法能舒服些。
还有她这些如花似玉的小侍女们要怎么才能保全?父王和阿弟还在进京的路上,日后不晓得会被多少人为难?
秦真越想越觉得就这么死太草率了点,忍不住喃喃道:“楚平澜啊楚平澜,你也忒狠了些,都不问我有什么遗言,连顿像样点的断头饭也不给,就让我上路!”
侍女们都听不太清楚她在说什么,还以为郡主癔症了,一个个都很是担忧地看着她,低声说着去找大夫之类的话。
几步的无星耳力极佳,听清秦真说了什么之后,心情顿时变得很是微妙。
他快步上前,低声解释道:“此上路,非彼上路,郡主怕是误会了君上的意思。”
秦真猛地抬头望着他,“你说什么?”
无星悻悻然道:“君上是让属下来送郡主上路去京城,不是上那个……天。”
秦真闻言,当即就扶门站了起来,如释重负一般笑道:“早说啊。”
无星默默低下了头,心道:我说的挺早的啊,一来就说了!
秦真抚了抚心口,缓了片刻,当即道:“那不用等了,咱们即刻就启程。”
一众侍卫和侍女们齐齐无言:“……”
四周安静了片刻。
蓝烟忍不住开口提醒道:“郡主,行李都还没收拾呢。”
秦真低声道:“要什么行礼?上路要紧。”
蓝烟:“……”
无星在一旁,忍不住道:“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属下等个时辰,也无妨的。”
“那哪成啊。”秦真生怕迟则生变,转身同侍女们说:“把金银细软收一收带走即可,其他的都不要带了,路上再买。”
“是。”一众侍女们连忙应声,入内收拾行李去了。
秦真非但不用死,还不用再和死对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紧绷的心弦忽然松快了不少。
她迎着晨光走下台阶,张开手掌感受轻拂而过的风。
不用每天和死对头朝夕相对,担心性命不保,真好。
但是……
他忽然来这么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秦真心思微动,回头问无星:“君上怎么忽然让你们送我去京城?可曾说过什么话,他不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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