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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时行也知道送粮食没有什么用,不过他这个粮食也并不是真的要送给对方的,而是堵刘延祐的嘴。
去年因为交州叛乱外加交州刺史之位空缺,所以压根就没有收税。
既然知道这位要在赋税上做文章,那就不能让他抓到把柄,只要面子上过去了,就如同程敬微所说,对方看在他最近风头正劲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为难。
不过让骆时行没想到的是刘延祐不仅没有为难他,反而对他很热情。
这一路上他跟程敬微两个人就如同游山玩水一样,难得出来一趟,再加上不太想见对方,所以走的很慢,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刘延祐责备的准备。
结果没想到他距离交州城还有十里远的时候,刘延祐居然就派手下来迎接他。
派出来的则是广府大族出身的冯子猷。
冯子猷对这个差事本来不太满意,甚至他跟刘延祐也不太合得来,可是朝廷的调令下来,他这好歹是升官,也只能忍了。
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派他来迎接一个小小的县令!
冯子猷本身是不怎么开心的,来的时候也懒懒散散,然而在看到骑在马上姿态优雅的骆时行跟程敬微的时候,他就微微一愣。
他都没想到这穷乡僻壤还有这样琼仙一般的人物。
骑在马上的少年郎长相偏清冷,然而眼下的红色印记淡化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添加了一抹艳色。
一袭绿色官袍穿在对方身上更显清新。
冯子猷眼睛一亮,立刻收敛了之前的懒散模样,立刻驱马上前打招呼。
骆时行在得知刘延祐居然派人迎接的时候也有些受宠若惊,下马行礼说道:见过冯司马。
冯子猷欣赏了一下眼前这两张美颜,被打压的郁闷消失了几分,完全消失是不可能,但至少不至于把这两个人也给恨上。
冯子猷带着他们往交州城走,骆时行入城之后发现此时的交州城看上去竟然还隐隐带着一丝经历过战火的破败。
城中的百姓看上去一个个黑瘦黑瘦的,脸上也是饱经风霜,大部分人表情都很麻木,显然最近的生活不怎么样。
骆时行跟程敬微对视一眼,忍下了讨论这件事情的想法,转头跟冯子猷说说笑笑顺便还套了一点关于刘延祐的情报。
冯子猷言谈之间倒是没有明显流露出不满,他好歹是大族出身,不至于情绪外露的那么明显,但不咸不淡的表情已经说明了问题。
骆时行心里看到他这个态度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冯子猷是交州司马,基本上是交州的兵马都在他的手下。
刘延祐虽然是安南都护府都督,但也不可能亲自领兵,总要有人做事情。
只是如果刺史和司马不和这事情就很麻烦了。
骆时行依旧是没多说话,路过驿馆的时候他见冯子猷依旧在往前走,不由得问道:冯司马,这里不是驿馆吗?
冯子猷看了一眼驿馆笑道:之前交州叛乱,驿馆被毁,如今刚刚建起一点,骆令人品雅致,哪里能住这种地方?
骆时行谨慎问道:敢问使君将我们安排在何处?
冯子猷说道:去我家便是,那里距离刺史府更近。
骆时行又问道:可是使君安排?
冯子猷笑了笑没说话,当然不是刘延祐安排的,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起而已。
想一想每天醒来就能见到这样的美人,也是美事一桩。
骆时行见他不说话便停下马正想要推脱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有人用当地话问道:这位小郎君可是北带县县令?
骆时行转头看过去发现也是以为身穿绿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他身边还有同样穿着的人,此时正好奇地看着他。
他一看就知道这些应该都是来拜见刺史的交州县令,连忙下马行礼说道:正是在下,见过诸位郎君。
骆时行转头看向冯子猷笑道:多谢冯司马好意,如今大家既然都住在这里,我也不便特殊,便住在驿馆吧。
冯子猷看了一眼当地那些人,愣是把那些人看的脖子缩了缩。
骆时行没把冯子猷放在心上,但当地人对冯子猷还是很畏惧的。
岭南的大族对于他们来说就相当于中原的世家对于寒门子弟,甚至他们比中原世家还要强横一些,对这里人的压迫力更强。
骆时行就那么站在那里,淡笑着不动地方,冯子猷虽然舍不得却也不好多劝,主要是对方的姿态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他知道劝也没用。
冯子猷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骆令稍事休息,明日刺史会接见诸位,告辞。
骆时行等人行礼目送其离开之后,现场的气氛便热闹了一些。
虽然当地人对汉人比较排斥,但其实到了官场上反而没有这种排斥之风,他们都围在骆时行身边,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件一样。
骆时行跟这些人周旋的时候,程敬微就在他身边沉默的保护他,也不多说话,只是在那些人意图靠近的时候再不着痕迹的把对方隔离开,不让那些人凑近小猞猁。
倒不是他们看不起这些县令,主要是这些县令身上的卫生状况都有些堪忧,身上有一股特殊味道,是香味跟其他味道混合之后的结果,绝对称不上好闻,小猞猁爱洁,肯定受不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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