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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天色渐渐大亮,光线却有些阴沉。
红墙黄瓦的大殿顶上,有什么人不动声色的飞来了。
允乐一身黑衣,跳跃于宫殿之上,仿若翩翩起舞的大雁,没有人看见他,也没人能看见他。
他轻盈的跳到苏扬舲身边,完美的避开了巡防士兵的视线范围。
“主子。”允乐手里提着个小木盒子,颜色沉黑。
空气中弥漫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顺利吗?有没有受伤?”苏扬舲侧过头看着他,也看着大殿里的形势。
“就他们?可伤不到我。”
苏扬舲点点头,道:“把外衣脱了,陪我在这里等。”说完他又向里面扫了一眼,淡淡笑道:“时机快到了,你一会陪我进去。”
允乐讲那个木盒轻轻放在脚边,把自己这身黑色外衣迅速扒掉,一个眨眼的瞬间就把脱掉的衣衫藏在了某个墙角里。
又等了一会,朝臣停止了争吵,一个一个从大殿内鱼游而出,有的人兴致盎然,有的却是脸黑如水。
人群最后,是个年轻的男子,身形如鹤,气度温润。
他跨出大殿门槛,侧目看着苏扬舲,顿了一下,随即又挂上他的笑容,浅浅的,淡淡的,如水的。
也藏着刀子的。
男子经过他的身边时,停下来,凑近低语,“四弟,战场凶险,生死难测。”
“你就不要再回来了吧。”
苏扬舲垂眸,一束寒光直直投射过来。
他也笑了,灿烂、动人,“好,如二哥所愿。”
苏云杪抬眼,惊讶一闪而过,“我的好弟弟,我劝你不要在耍什么花招了。”
“花招?”苏扬舲看他的一眼,道:“二哥的侍卫呢?绵一呢?绵一跟了你七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二哥你都不去找找吗?”
“你!”苏云杪谨慎的向四周看看,才又凑近一步,咬着牙:“他死与不死,都成不了你威胁我的把柄,我只恨他太笨,竟然没有杀了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从玉阶上迅速走了下去。
姜帝看着越走越远的人群,轻叹道:“你啊,总还是那么任性妄为……”
他转过头来,看着苏扬舲,道:“舲儿既然来了,为何不肯进大殿议事。”
苏扬舲屈膝行了个礼,抬眸看着姜帝,道:“父皇,舲儿今日来,是有些话想对父皇说。”
姜帝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侍卫,道:“你一个人还是要带着他?”
苏扬舲看了允乐一眼,道:“一起。”
“那进来吧。”
允乐在进昭阳宫内殿前,几个宫中的侍卫先搜了搜他的身上,确定没有问题,他便随着苏扬舲身后走进了内殿。
姜帝坐在书案后面,御台上的奏折厚厚一沓,他面前拜访了一本,打开的内容刚好就是劝阻姜帝派兵进攻景国嘉陵关一事,他皱着眉头,袖子一扫,将那奏折扫到一边。
再抬眼,看见苏扬舲正看着那奏折在笑。
苏扬舲看了允乐一眼,开门见山道:“父皇,我给你带来了礼物。”
姜帝怔了怔,登时有些惊讶,搓搓手:“这又不是什么节日,你为何要给父皇礼物。”
“父皇不是想一统天下吗?”
姜帝闻言登时变了脸色,冷着声音问道:“这话谁说的?”
“城里的百姓、朝里的百官,都是这么说的。”
姜帝生气的拍了拍桌案,哼道:“朕就算想一统天下,难道有错吗?”
哪个皇帝不想一统天下?
姜帝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反而这是流传千古的盛事。
苏扬舲抖了抖袖子,道:“没错,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有这样的雄心。”
即便如此,皇帝也不可能会承认,如今天下虽然三分,但仍然算是安定,就算是几个国家之间偶有摩擦,也不会带来太大的变故,作为百姓来说,他们更希望的是国家安定,民富国强。
不管是什么样的战争,总会带来生灵涂炭,最终受伤害的都是底层的百姓。
“不管他们怎么说,舲儿能懂父皇的心思就好,这天下终归是要交给你的啊!”
姜帝向后靠了靠,面容带着几分憔悴,眼眸中可见深红的血丝,想来这次出兵嘉陵关,他也是顶着朝中很大的压力。
“父皇不看看舲儿给您送的礼物吗?”
苏扬舲指了指那个木盒,仰头去问。
姜帝强撑着站了起来,脸上有了点笑意,缓缓从桌案上走下来,一边走一边说:“舲儿送父皇的礼物,父皇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
「啪嗒」沉黑色的木盒子打开搭扣。
“啊!”姜帝脸色大变,连连向后退了退,这才缓住了心思,猛地抬头指着苏扬舲大骂:“逆子!逆子!你好好地杀他做什么?”
苏扬舲看向那个木盒,里面的首级还睁着惊恐的眼睛。
他示意允乐合上盒子,冲着姜帝又笑了,道:“父皇,他要杀儿臣,儿臣命大没有死,难道第一件事不该是杀了他吗?”
姜帝缓了语气,带着几分哄弄,“他是宫中内侍,怎么会要杀你呢?一定是你看错了。”
“是吗?儿臣看错了,秦大将军也会看错吗?父皇的禁军也会看错吗?”
他步步向前,直到走上阶梯,双手按着桌案,直直盯着姜帝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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