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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逆子!”似乎还是不太解气,姜帝站了起来,四顾看看,从侍卫腰间抽出佩剑,直直刺了过来,锋利的剑尖瞬间就刺穿了苏宁宴的肩头。
他疼得颤抖起来,但是却没有发出来声音。
“你怎么敢这样对你的皇弟?你怎么敢!?”姜帝一脚将人踹倒在地上,拔出佩剑。
长剑如镜,染着血珠子滴滴滚落到了地板上。
堂内静的可怕,几个皇子都没人求情,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老大肯定是不行了,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恐怕就看老四愿不愿放过他了。
苏宁宴看着自己肩膀上那个血窟窿汩汩向外冒着血,就忽然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环绕在并不大的厅堂里,有一些凄凉。
“我做这一切,难道不是父皇害得吗?!”他止住了笑,昂起了看起来已经非常恐怖的头,“自从老四出生后,父皇可还正眼看过我一次?同样是皇子,凭什么他就能拥有父皇所有的宠爱?我也是皇子啊!我的母后也曾是您的皇后,为何我就不能拥有哪怕是您万分之一的爱呢?”
他声嘶力竭的喊着,声音回荡在屋子里。
“我的母后不过就是犯了一点小错,您就将她囚禁在凤栉宫里,直到她郁郁而亡您都不肯看她一眼,也不让我去见母后最后一面,您为何要对我这么残忍?”
终是撑不住,苏宁宴软瘫的趴在地板上,肩膀不停的抖动,那血窟窿里的血流的更多了一些。
“残忍?一点点小错?”姜帝冷笑着蹲下了身子,“你母后做了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当年朕是看你年纪小,不愿告诉你这些肮脏龌龊之事,你却、却是如此冥顽不灵。”
姜帝猛地站了起来,拉过来三皇子,在苏宁宴面前,大声命令道:“让你大哥看看你的腿!”
三皇子惶惶不安的看了看姜帝,手拉住了裤脚,又停了下来,对姜帝请求:“父皇,还是算了吧……”
“算什么算!拉起来!”姜帝的胡须都抖动了起来,他瞪大了通红的眼睛。
三皇子不得不从,只能缓缓将衣裤向上拉,其实从来没人看过三皇子的腿是什么样子,大家都知道三皇子天生腿有疾,不能站立不能行走,却没人知道为什么。
然后,出乎所有意料之外,他们看见的是一条近乎于枯骨的「腿」。
苏扬舲也不知道那个东西还能不能称之为是腿,在白骨之外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外皮之上还有各种可怕的伤疤,让人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因为会引起胃腹的不适感。
“看清了吗?这就是你母后的杰作!”姜帝捏着苏宁宴的脸,让他看向三皇子的「腿」,然后恶狠狠的说:“当年,这个孩子才刚出生啊,是那么的健康干净,你的母后就给他的母妃下了套,说自己中了毒,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的母妃——蓉婕妤,你的好母后串通了太医,说是新生的人/肉做药引,才能解此毒,于是,她们的刀子就割向了朕刚出生的皇子。”
“那时候,太后刚刚薨逝,朕遵循祖制,在邺陵为太后守孝三月,等朕回到皇宫时,看到的就是朕原本健康的儿子,已经奄奄一息,腿上没一块好肉啊!他那么小,几乎就要死了!”
姜帝深深吸了口气,“能活下来,是他命大!朕不信荣婕妤能做出这种事,最后几番拷打,太医就吐了实言。”
“朕没有杀了你的母后,已经是朕仁慈!”
姜帝示意三皇子放下衣裤,又让旁边的小内侍将人抚进了轮车里。
所有人看见三皇子的腿都大为震撼,尤其是与三皇子同母的七皇子苏陆铭。
他红着眼眶,眼泪从脸上连连滑落,这么多年他们兄弟两都是如同透明人一般。
尤其是苏陆铭,明明才学很好,偏偏要装成蠢材模样,为的就是明哲保身,荣婕妤已经被当年之事吓怕了。
苏扬舲其实猜测这件事情背后恐怕还远不止这些,如果仅仅是对一个年幼的不受宠皇子下手,还不至于让皇帝废了一个皇后。
只是这些内容是他在写书时忽略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怪不得大皇子这么不得姜帝喜欢,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说: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秦王破阵乐》
第94章
◇
有客
苏宁宴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被生生掐灭, 姜帝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正座上,他面色沉如水,一双狭长的眼睛黑凉凉的。
整个厅里的氛围就像是刚下了一场料峭寒雨,每个人都噤若寒蝉, 等待着姜帝最后的宣判。
良久, 姜帝端了茶, 用盖子慢慢抹抹杯沿, 道:“魏宋仁策反谋逆, 朕念其服侍多年尽心竭力, 赐杖杀,五原军统帅曹意远, 勾结宦臣谋逆造反, 枭首示众, 将其头颅悬挂于高杆之上, 其身剁其如碎泥, 分六军统帅。”
苏宁宴抖着软了下去, 惊恐的去看姜帝。
姜帝缓缓伸出一只手, 指着苏宁宴, 道:“至于你!珹王苏宁宴已具反心,赐宗室除名, 贬为庶人, 囚之于洛阳, 终生不放。”
姜帝终是给自己的儿子最后一点尊严,没有下杀手,其实苏扬舲知道姜帝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皇帝, 甚至有一些帝王不该有的仁慈和优柔, 这也为他日后没有及时立储埋下了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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