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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搬回家,又出了一身汗。
噜噜围在他脚边转来转去,显得很着急,宋意融戳它的腮帮子,语气无奈,又饿了?
从柜子里拿出袋子,他倒了点猫粮放到噜噜的专用浅口碗里,又撸了撸它的下巴,说:吃吧。
洗澡洗到一半,正放着音乐的手机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响起了电话铃声,宋意融关了水,擦了擦湿润的手,拿起手机看。
是邱闵打来的,铃声固执地响个不停。
宋意融滑动接听键,放到耳边。
我是邱闵。
知道。宋意融看着指尖滴落的水珠。
你很久没打电话过来了,邱闵道,每周尽量保持一次的通话联系,这便于我了解你的心理状况。
邱闵的电话,像一条无形的绳索,一下又把他拉回那个黑咕隆咚的小盒子里。
好像又把他刻意淡忘的那些记忆,加得更深。
他于是清楚地知道,那些事情,他还没能忘记。
但治疗还是得进行下去,他迫切地想要碰到那道墙。
然后提起斧头,砸碎它。
不过宋意融去摸墙壁上洇开的水痕,触感冰凉,先前不都是你打过来的吗?
确实是,邱闵坦然承认,那看来还是我这个医生做得不称职了。
宋意融配合地笑笑,没有。
邱闵那头很安静,现在应激反应出现的次数还像以前那样频繁吗?
宋意融想了想,很少。
是一个好现象。邱闵道,吃的药可以慢慢试着减少剂量了,稍后我会发给你详细的说明。
嗯,宋意融有些失神,手无意识地拨开了花洒,水流哗地浇到背上,幸好水是温的,不烫人。
你那边什么声音?邱闵问,没事吧。
宋意融把花洒关掉,甩了甩手臂上溅到的水珠,平淡道:没什么,刚刚不小心把水弄洒了。
邱闵握着手机静了静,整条手臂都有些僵,指节艰难地动了动,说:行,那就先这样吧,有什么情况,你再告诉我。
宋意融:行。
电话被飞快挂断,邱闵低头看了看熄灭的屏幕,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在房子里待久了太憋闷,宋意融把树下的桌椅擦过一遍,抱着一沓签名纸坐了过去。
头顶上的叶子被风吹得呼啦作响,小鸟叽叽喳喳地在耳边叫着,但丝毫不让人觉得吵闹。
宋意融写得慢,写一点就拿盒子压住几张,免得被风吹跑。
时间慢悠悠过去,太阳隐隐有了要落山的迹象。
半桥镇的天空总是很好看,宋意融不止一次这么觉得。
今天的天很高远,蔚蓝色从云朵里透出来,层层叠叠地,像融进了大海。
他耳尖地听见隔壁响起摩托车的声音,像周朗回来了。
下意识地放下笔,就要起身。
但宋意融随即反应过来,他干嘛要这么着急。
他拍拍衣服又坐下了,心不在焉地写了十多张,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响。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院子的大门被风吹关了。
那点小火苗噗地熄灭了,难言的失落涌上来,这种感觉怪异得让他很不适应。
门嘎吱又一声响,宋意融以为还是风,于是便没管,依旧埋头写字。
啪嗒。
宋意融余光瞥见桌子上放了一瓶橘子果肉,一抬头,笔尖一顿,在纸上留下一个深黑的墨印,惊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周朗面容沉静,在瓶盖上点了点,说:新出的,你尝尝。
宋意融放下笔,愣了好久,才笑了一下,哈哈,怎么这么好呢。
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周朗想了想,道。
宋意融后脖颈烫起来,笔绕在手指间不自觉地转了转,轻声说:也没有那么喜欢
桌子上还摆满了签名纸,周朗扫了一眼,这些是什么?
就一些签名的纸。宋意融道,算是我的工作之一。
周朗似懂非懂,猜道:作家?
宋意融笑道:差不多。
周朗:很厉害。
周朗一直站着,笔直的背,像在罚站似的,宋意融看他,仰得脖子发酸,手指捏了捏,道:你坐会,别站着了。
我就走了。周朗说,不用坐。
今天你出门怎么那么早?宋意融想起今天早上看到周朗出门,天都没亮。
工地上有活,周朗低头瞥见衣服的水泥渍,声音小了点,就早起了。
你继续忙,周朗退了一步,我回去了。
晚上,宋意融破天荒地睡了个早觉,早早关了灯,在床上躺下来,没多久便睡着了。
而周朗这边,台灯亮至半夜才被关掉。
桌上是摊开的资料书和草稿纸。
院子里。
宋意融抱着猫躺在藤椅上,眼睛闭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撸小猫的脑袋和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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