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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骋爬上了池援的床,照着喷雾上的说明,在枕头上喷了一点儿,一股浓郁的薰衣草香味刹那间在宿舍里散逸开来。整个宿舍里都是香的。
“好香啊!”
窦天杰情不自禁地轻声自语了一句。他人虽然回来了,却并没有打算立刻睡觉。他还准备再看一会儿书。早早回来只不过是想看看迟骋和池援这两尊他至今也斗不过的大神到底在干什么。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这两个人回来之后,真的就是吃宵夜洗漱,然后准备睡觉。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真得不用再挑灯夜战一会儿吗?
倒是戴国超,破天荒地在毛江的感召之下,这两日天天晚上自行延时自习,让毛江给他讲一讲当天还不太会的题目才回来,妥妥的一副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模样。
迟骋躺下来,看着手里小小一支看上去很精美的喷雾,心里渐渐地浮起了一层疑虑,爸爸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是专门为他买来的?还是爸爸自己在用的?
想到这里,迟骋心里“咯噔”一下。一直以来,他对爸爸的关心真的太少了。也难怪先前他在电话里说出那句关怀的话语时,他会感觉到电话那头的爸爸有些哽咽。
回家看看吧!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对他说。三年了,他自参加完妈妈的葬礼之后,便从那个原本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家里搬回姥姥的旧房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可当他想到当年妈妈坠楼的那令他永生难忘的破碎的场景,心里却又是一阵心悸。
他犹豫不决。脑海里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拉锯战,让他难以心安。
这一晚的前半夜,他依然睡得很不好。直到后半夜,才慢慢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因为实在太累了还是那依然留存着的香味终于发挥出了应有的效果。
这一场秋雨,断断续续忽大忽小地下了三天,总算放晴了。太阳一出来,先前的那股子燥热便大模大样地回来了,甚至比前几天更加离谱。秋老虎果然名不虚传,生猛得很。
转眼就到了周末。迟骋纠结了好几天,还是决定先回旧房子。他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去再一次踏进那个他亲眼看见妈妈坠楼的家。
戴国超去了画室,迟骋和池援也没去戴奶奶家吃晚饭。进楼院之前,两人买了菜,决定自己做饭吃。回到家,迟骋主刀主厨,池援鞍前马后地凑在迟骋跟前打下手。
“骋哥,以后你教我做饭好吗?等我学会了我就做给你吃!”
迟骋看着在厨房里表现得特别积极,却处处都透着些笨手笨脚的池援,笑得无限温柔。
“好,等你学会了咱俩一起做。”
吃饭的时候,他们用的是池援买回来的那套餐具。迟骋格外珍视这套餐具,一直将它们单独收在另一个柜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
吃完饭,迟骋和池援一边消食一边打扫屋里的卫生,完全是一派小两口生活日常的景象。
这时,迟骋的电话响了,是爸爸打来的。以往周末,只要忙完了,不管多晚,迟爸爸都会过来旧房子,陪着迟骋过周末,除非有事来不了,才会打电话跟迟骋说一声。
看着嗡嗡作响的手机,迟骋高兴之余,心里却少见的开始失落。一周没有见到爸爸,其实,他心里甚是想念。从前那些横亘在心里的嫌隙已经涣然冰释,如今的迟骋也像万千平常的孩子一样,眷恋着那份血浓与水的亲情。
迟骋接通电话,爸爸有些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骋骋,爸爸有点小感冒,今天就不过去看你了哈,免得把感冒传给你。宿舍生活适应得怎么样了?晚上睡得好吗?”
“还不错,爸爸,那个喷雾还挺管用的。”
其实,迟骋也说不上来那睡眠喷雾到底有没有起作用。换个新的环境,迟骋总需要个三五天的适应过程。不管有没有那支喷雾,经过一个星期的适应,迟骋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了。但他还是很肯定地告诉爸爸喷雾挺好,他不想让爸爸觉得自己搞了个其实并没有什么用的东西。
“那就好。立秋了,天气多变,你明天回学校的时候多带几件衣服吧。”
“好。”
“钱还够花吗?”
“够的。”
对面隐约传来几声咳嗽,迟爸爸似乎没有听到迟骋的回答,咳嗽完之后,他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迟骋便又回答了一遍。迟爸爸又啰嗦了几句,似乎也没有更多的需要安顿的事情了,便挂了电话。
收拾完屋子,时间还早,迟骋和池援盘腿坐在客厅的软垫上相互考知识点。迟骋提问,池援回答。
迟骋听着听着就走神了。往复了好几次,池援终于坐不住了。他伸手将迟骋拿在手里的笔记夺过来放在了一边,挪到迟骋跟前捧起他的脸正对着自己的眼睛。
“骋哥,能跟我说说怎么了吗?为什么老走神啊?以前跟你一起学习的时候从来没见你这副心不在焉的鬼样子。”
迟骋看着池援良久,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骋哥,是爸爸吗?”
迟骋点了点头。池援其实已经注意到了,自从迟骋接完了迟爸爸的电话之后,心思便有些飘忽。
“迟叔他怎么了?”
迟骋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池援。
“爸爸感冒了,有些咳嗽。今天不过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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