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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江笑呵呵地说着, 抓起一个手指大小的小麻花, “嘎嘣”咬了一口嚼了下去,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
“嗯,还是一如既往的酥脆好吃啊!”
戴国超一动不动地盯着吃得很开心的毛江,先前还娇嗔地埋怨奶奶的那张撒娇的脸,已经变成了玄铁一块。
毛江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又怎么触碰到了戴国超的作精小性子开关,看着满脸写着“我很不高兴”的戴国超,正想问问他好好的突然又怎么了,却被戴国超抢了先,一开口,浓郁的火药味儿就呛口而出:
“毛江你到底哪边的啊?你是不是就喜欢比你大的老姐姐啊?先前为那谁前思后想考虑周到,现在又明目张胆地偏心连翘,别吃了!还给我!”
说着,一把夺过毛江面前的餐盒,“吧嗒”地扣上了盖子,当真又将盒子放回了柜子里,走到门口,“梆”地一下将喝完了的牛奶盒子甩进垃圾桶就出去了。
“哎国超!”毛江莫名其妙地看着戴国超气呼呼地出去了的背影,一脸懵逼地看了看另外两位不言不语的看客。池援同样跟他一脸懵逼样,但迟骋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嘴角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看着毛江不说话。
“我又说了什么不合适的了吗?”
迟骋翘了翘嘴角,眼神朝着门外瞟了一眼。“是啊!还愣着干嘛?去道歉吧!”
毛江一听,放下牛奶盒子就冲子出去。
“骋哥,戴国超这家伙最近怎么回事啊?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好奇怪啊!”
迟骋哼笑了一声道:“是啊!他更年期到了!”
“啊?更年期?”
“嗯,从幼年往少年更。”
池援似懂非懂,迟骋只管笑,也不解释,丢了牛奶盒子冲澡去了。
毛江冲出宿舍,楼道里不时有人来回走动,却没看见戴国超的踪影。今天刚刚住进新宿舍楼,戴国超还并不熟悉这里的情况,毛江不知道这个生着气的小家伙能跑到哪里去,想喊他一声,却又觉得实在是不合时宜,只好瞎蒙着寻找。
在本班的宿舍里挨个溜了一圈儿,毛江也没找到戴国超的身影,毛江拧着眉头想了半天,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一个地方。
开水房里黑洞洞的,戴国超果然呆呆地立在窗台边,脸朝着窗外,看不清他的表情。
毛江走过去,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肩膀。戴国超连头都没转一下。
“国超,对不起,我错啦!”
戴国超还是没说话。
“超超?哎哟……你理理我呀!我真的错啦!”
戴国超这才回过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毛江反问道:
“你哪儿错了呀?”
“我哪里都错了!”
“哼,那就等于哪都没错呗!是我错了。”
戴国超越说越觉得委屈。他知道毛江喜欢吃奶奶做的红糖小麻花,他连迟骋他们都没让吃,一直等到毛江来了才拿出来,就那么一点点,自己都舍不得吃,全留给了他,他居然还说那样的话。那一刻,戴国超当真觉得自己的那颗小心灵碎了个彻底。
其实他也不想如此玻璃心,他也不想如此感情脆弱,可是,那种无法言表的喜欢,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那种只能偷偷地藏起来自己慢慢地舔食和消化的心酸,时时刻刻都在侵蚀着他的心。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可以假装得天衣无缝,可那些越来越放肆流窜的坏情绪却让他发现,自己并非无坚不摧,他怀揣着那颗病态的心,伪装得好累好累。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毛江也伤了自己,却又在不停地伤着毛江也伤着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被他喜欢着,却又无法让他知道的人,似乎无论如何去相处都是错的。他不敢看毛江的眼睛,又将脸转向了窗外。
“对,就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任性耍赖的。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闹脾气使性子,一点都不成熟稳重。该道歉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毛江,对……”
戴国超越说越难过,那句“对不起”还没有说完整,毛江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来得太过突然,戴国超一时间竟完全愣住了,任由毛江宽厚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包围了起来。
毛江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从耳朵尖外落下来,近在耳畔,仿佛被成倍地放大了一下一下冲击着他的耳膜。他鼻腔里呼出的热气扫着他的脖颈,痒痒的,像无数小手轻柔地挠拨着他的心。
“别跟我说这个三个字。”毛江压抑着声音在他的耳畔轻轻地说道,“国超,我没有喜欢老姐姐,我也不是偏心你姐。我知道,你其实……就是想多留点麻花给我……”
毛江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怀里的小朋友,不但连莫兰学姐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还连自己姐姐的醋都吃了起来。
毛江很无奈,又很心疼。
假期里毛江被戴国超躲半个月,迟骋说他每天下午都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疯狂地画画的时候,毛江光听着都好心疼。
他感觉再让戴国超这样憋下去,非憋闷出点儿毛病来。小朋友成天跟自己别扭着,也跟他别扭着,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其实却是在毛江面前暴露得一览无余而不自知。
可是,他又不敢立刻跟小朋友表白,小朋友的理智如今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喜欢了个男生的事实,他怕自己表白了,小朋友反而会觉得他们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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