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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海的心凉了。
“首先,作为一名警察,你连‘坦白’的定义都没弄清楚。坦白是指犯罪分子对其犯罪事实的主动供认和交代行为。你是犯罪分子?你有犯罪事实?你他妈瞎坦白什么呀?”
“我那有几本刑法学和犯罪学的基础理论,建议你有空好好学学。对自己要求严一点儿,别成天吊儿郎当的。”
“......”
“其次,你用了‘坦白’这个词,就是既看轻了我,又看轻了你自己。”
“对此我很不高兴。因为我个人很看重这个,希望你也能重视起来。”
“第三,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周勋也知道。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人知道。”
“爱谁知道谁知道。你藏不住,但也用不着整天拿着大喇叭四处宣传。”
“你是你,你爸妈是你爸妈。这年头,谁还没个不靠谱的爹妈?”
“最后,你他妈不理我,自己在这瞎琢磨,这已经是第三回了,我都给你记着呢。”
“所以说,项海,我对你很失望。你现在还有啥好说的?”
“......”
“没有?那我挂了!”
“哎,有,我有。”
“说啊!”
“邢哥,我想你抱我一下。”
第六十七章
邢岳觉得自己现在的脾气是真好,跟条老狗差不多。
一进门见项海张着手,他二话不说就投怀送抱;项海说邢哥你就别骂我了,他就马上闭嘴;说亲一下,就乖乖凑过去;又说想亲他眼睛一下,就主动低头,都不用瘸腿的男朋友踮脚尖儿。
哪怕项海对他说“谢谢”,他很不爱听,竟然也忍了。
唉,卑微啊,谁叫岁月不饶人呢。
人家年纪轻轻,有大把的青春大把的机会,而自己只会有大把的白头发。
况且他这辈子只打算谈这一场恋爱,所以说就别较真儿了。凑合凑合得了。
抱够了,项海抬起脸,轻轻叹了口气,“邢哥,我现在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
“你当然幸运了!”邢岳勾着他的肩,吊儿郎当地虚着腿,“你看你,小小年纪就找到了真爱。再看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就找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操,”项海乐了,“我是什么个玩意儿啊!”
邢岳也笑起来,“你就是个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的玩意儿。”
“那邢哥你如此优秀,咋还找了这么个玩意儿呢?”
“被勾搭了呗。”邢岳笑得肩膀直颤,“要不咋说你是个狐狸精呢。”
项海甩开他的胳膊走了,“差不多行了啊。”
邢岳这才换上拖鞋进了屋,“你咋不开灯呢?”
这时候窗外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项海家里只有厨房的一盏小灯朦朦地亮着,光线弱得几乎跨不过厨房门口。
“哦,我习惯了。你把灯打开吧。”项海说着自己先点亮了厨房的顶灯。
邢岳把每个屋里的灯都摁着。这是他的习惯,进门就开灯。他觉得这样的屋子才不显得冷清。
点完灯,他去厕所洗了手,又回到厨房,“咱们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项海已经打开了冰箱,“我来做饭。”
“能行么?你这腿脚。”
项海扒着冰箱门,琢磨着做什么好,“我手不是好的么。”
“那我帮你。” 邢岳兴奋地搓了搓手。
“就做一个...小炒肉,凉拌苦瓜,再加一个丸子粉丝汤,行不?”项海回过头问他。
“太多了吧......”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拼命点头。
项海就没再征求他的意见,取出各种材料,麻利地准备起来。
“那我干啥?”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邢岳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项海才把淘好的大米倒进电饭锅,正摁下盖子,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活,“邢哥你按一下电源吧,就是那个‘开始’按钮。”
“哦。”邢岳走过去,“嘀”的一声。然后他就站到了一边。
帮忙这种事儿,心意到了就行了,添乱就免了。
项海开始切菜,动作相当熟练。刀刃破开食材的经络,声音急促且清脆。手边垒起的菜丝粗细均匀,长短齐整,连肉片的厚度都是统一的。
“你慢点儿,别切着手。”邢岳在一旁就像在看魔术表演,眼花缭乱的同时又担心魔术师穿帮。
“不会的。”项海的手速没变,也没抬头。
“你别是为了在我面前炫技,咬牙硬撑呢吧?不至于的,真的,就算你切得跟手指头那么粗,我也不笑话你。”邢岳挺诚恳地说着。
项海终于抬起头。他的刘海有些长了,用手背撩了一下,笑起来,“谁啊谁啊?这都是基本操作好么?我现在就算闭着眼睛也切不到手,你信不信?”
邢岳愣了一下,才说,“我信,你可别闭眼睛。”
于是项海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砧板上,垂下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颤动着。
邢岳曾经很喜欢厨房里的这种叮当声。他觉得这是 “家”里才会有的声音,是人间烟火的前奏。以前放学路上,碰上谁家的窗子里传出这种声音,他总会忍不住停下来听一会儿。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声音很刺耳。好像刀刃砍削的不是青菜,而是项海最宝贵的少年时光。
老所长说项海的时间都没怎么花在自己身上,那他的时间都去哪了呢?闭着眼睛操作这么牛逼的技能要练多久呢?现在切不到手,那以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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