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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人的个性着实糙得厉害,基本上不太明白什么叫做“不好意思”。当着这一屋子大老爷们儿的面,如果今天这汤是洒到他裤子上,没人会怀疑,他必定会当场脱得就只剩一条内裤。
邢岳就说,“差不多行了,赶紧擦擦把衣服穿上。”
程亮也跟着说,“就是,看着你那肉|体我都没食欲了,汤都让你给祸祸了。”
“滚蛋。”张小伟白了他一眼,然后又委屈巴巴地说,“我这也没别的衣服了啊。要不就等我脱下的那件,身上那大油汤干一点儿的,我再接着穿吧。”
邢岳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一件黑色的T恤扔给他,“穿我的吧,新的。”
张晓伟立刻乐了,“谢谢邢哥!”
他把T恤套上,还低头揪着下摆瞅了瞅,“嘿,正合适,就稍微长了点儿。”
王斌已经忍无可忍了,“你要不要脸,那是一点儿吗?都他妈包臀了好吗?”
“滚犊子!”张晓伟又不乐意了。
老唐一直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这时候他很是好心地建议,“晓伟啊,你再好好练练,没准这一年两年的,个儿还能再窜一窜。”
张晓伟都快哭了,“老唐!你这专门扎我心呢吧!我都多大了还窜一窜?往哪窜啊我?”
郑双河在一边狂笑不止,拼命拍桌子。
邢岳也乐了,“行了,捞你的丸子吧,这会儿肯定不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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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邢岳,项海并没有回派出所,因为今天他休息。
在下面路口掉了个头,然后就骑着电动车一路回家去了。
路上他拐去了超市,大包小包地买了不少东西。
回到家,先把警服换了。然后把买回来的东西整理好,放进冰箱,接着又给自己简单做了点吃的。
这一系列算是常规操作,只要不加班,他的周末生活大都是这么过的。今天算是被上课耽误了点儿时间。
吃完饭,他找了三个保温饭盒,把早已准备好的粥,红烧肉和糖醋排骨满满地装了进去。
粥是他头天晚上精心熬的。里面除了大米,还加了小米,糯米,红枣,山药,还有自己榨的豆浆。香香稠稠的一大盒。
准备好这些,项海又拿出一个大号的双肩包,把饭盒一个一个装进去,上头又塞了好多水果,直到双肩包的拉链几乎都拉不上了。
背着满满登登的双肩包,他出门坐了一趟公交车,中间又换了一趟,辗转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来到一片小区的大门口。
从大门到他最终的目的地,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钟。进了一个单元门,爬上三楼,项海这才喘了口气,抬手按了几下门铃。
差不多过了半分钟,门开了。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站在门口,笑呵呵地叫他,“小海啊。”
“吕叔!”项海也笑着朝老人打着招呼,然后跨进门,再把门随手带上。
他一边卸着身上的背包一边说,“叔啊,你咋又不问清楚是谁就开门了呢?每回来都说,每回都不听。”
老人依旧笑呵呵地看着他,“有啥好问的?除了你还能有谁?我一听那门铃响,就知道是你。”
项海也无奈了。他换上拖鞋,扶着老人回到客厅,让他在老藤椅上坐好,“那下回我来之前先给你发微信,告诉你我还有多长时间到。那时间以外的,谁敲门你也别开。”
“我可看不明白你们那些玩意。”老人有些发福的身躯慢慢靠回到藤椅上,“让你小子说的,我还成老废物了。别说没碰上坏人,就算碰上了,我俩还指不定谁收拾谁呢。想当年我飞檐走壁的时候...”
“哎呀哎呀,”项海赶快接过话茬,“您可太厉害了。不过叔啊,咱换个词儿行不?派出所所长飞檐走壁,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有啥好不好听的,谁还能记着我这个过期的老所长?也就你。”
“咋的,听您老这口气还不太满意?”项海去洗过了手,又转回到老人身边,“有我惦记着多好啊。我长这么好看,又这么乖,还会做好吃的,不比一百个人惦记你还强么?”
“强,比一千个人都强!”老人很是满足地笑着,随手从茶几上摸过一支烟点着了。
“不过小海啊,你也别总一趟一趟地往我这跑,逢年过节的来看看也就得了。”老人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项海的背影说着,“都挺忙的,有那功夫你歇会儿,干点儿自己的事儿,行不?”
这话几乎每次项海来,老人都要念叨一遍,跟念咒似的,可项海根本不听。到后来也觉得项海都被说疲了,可他还是每次都要说。
当年拉了项海那一把,也不是指望他报答什么的。就算是报答,十年了,该还的也早还清了。虽然他们老两口一辈子没个孩子,可也没动过把项海当儿子养的心思。
其实自己媳妇也提过几次,说:“反正小海也早把这当家了,干脆就改个称呼,咱俩也当一回爹妈。”
可他一直没同意,“你以为爹妈那么好当呢?捡回来一个便宜儿子就自动成爹妈了?你不得管他啊?还得教育他,得护着他,得爱他。咱除了给人孩子点儿吃喝,还给他啥了?就这,人小海已然把你当亲妈似的孝敬了。要真成了儿子,他就更得惦记着给咱俩养老了,那咱可就真拴了人孩子一辈子了。你好意思啊?反正我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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