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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犹清急忙伸手去抓藤蔓草叶,然而扯了一手的枯藤,还是没能止住下滑,最后她正要挺身用脚刹车时,又觉得身下坚硬的泥地忽然空了一块,身体猛然下坠。
事态转变太快,泥块草叶和灰尘扑啦啦落在脸上,叶犹清连忙用手臂挡住眼睛,待她终于能够呼吸时,发现自己正仰躺着,背后垫着厚厚的干草。
心脏仍跳得剧烈,但叶犹清没敢出声,只能捂着口鼻挡住呛人的灰尘,慢慢起身。
头顶被她砸出的洞透出一丝光亮,能让她模糊地分辨出自己正处在一个洞里,洞很狭小,她就算躺着,腿也不能伸展,坐起却刚好。
洞壁有着新鲜的泥土痕迹,像是刚挖出不久。
猎户的陷阱?她蹙眉想,但此处是坟地,谁会将陷阱设置在这儿?
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叶犹清生怕刀疤守卫找下来,手摸了一圈,发现右侧竟还有个洞口,里面乌漆嘛黑,不知深浅。
声响越来越近,叶犹清闭眼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爬进洞口。
洞很深,像是走不到头似的,又十分狭窄,仅能一人爬行而过,没一会儿叶犹清的膝盖便被磨破了,她皱眉撕下布条裹在膝盖当做垫布,这才继续。
不知爬了多久,一直不曾见光的眼睛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光线,她心里一喜,随后猝然停下,那光线偏昏黄,并不是月光或天光,而是灯火。
自己莫不是又爬回了寨子?不知外面有什么,须得小心些,她想。
随后轻手轻脚上前,走到光线传来的地方,洞口便宽阔了不少,可以供人弯腰站着。
正在这时,一颗头从洞口探入,二人猝不及防对了个正着,四目相视。
那张脸胡子拉碴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洗,披散在身后,纠结成了一团,若不是深嵌在毛发中的一双眼睛,说这脸是个拖把都不为过。
叶犹清险些叫出声,硬是双手捂着嘴才将叫声吞咽入喉咙,那人更是吓得连连后退,险些摔了个四仰八叉。
叶犹清强行镇定下来,见外面只有他一人,狠心飞身而出,将那人按倒在地,死死捂着他嘴,低声道:“这是何处?”
那人不断用手拍打着她的手,指了指外面,随后剧烈摇头。
“你说此处没有人?”叶犹清问。
那人连忙点头。
叶犹清狐疑地抬眼,只见这里并不是一个屋子,而是个洞穴,一旁燃着烛火,凌乱扔着供人歇息的草垛。
而不远处嵌着个铁栅栏,形似监牢,将他们囚禁在里,栅栏外又有个铁门,防备极严。
叶犹清见状,抬手拔下头顶簪子,抵在那人咽喉上,低声道:“不许出声。”
那人又是连忙点头。
叶犹清这才将手松开,那人歪倒在一边,小声咳嗽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上下打量叶犹清。
“这是何处?”叶犹清又问。
“看不出么?”那人看着年迈,说话却不是那么苍老,应当四五十岁的年纪,他抬手指了指铁栅栏。
“你是何人?”叶犹清又问。
那人盘腿起身:“犯人。”
叶犹清闻言便拿起簪子,那人连忙摆手,边咳嗽边道:“小小年纪何必如此气性……”
叶犹清心里担忧,懒得多说,直接扯过他手臂,拉起衣袖,果不其然,熟悉的十字形又出现在眼前。
那人见她盯着刺青,便不再调笑,反而支起身子,沉了眼神。
“你是谁?”那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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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下了场小雨,总算将夏日的炎热压下去一些,白日没出太阳,可山寨却仍旧火热一片,栈桥一样的台阶被铺满了红布,每个木屋都挂了红灯笼,地上零星撒着鞭炮屑。
半山腰的空地上摆着几条长桌,桌上红烛颤颤,还未入夜便燃着。
待天色一暗,山坳中便充斥着柔和的光,寨中人除去轮班的守卫,全聚集在了空地,佳肴珍馐,酒香四溢,推杯换盏地吆喝着。
没一会儿,便东倒西歪醉了几个,被满口胡话地抬了下去。
一身红袍的二王正喝得酒酣耳热,大脸通红,酒顺着他嘴角流下,沿着油腻的脖子渗入衣领,他不断高声朗笑。
“弟兄们,今日过后,我们山寨,便有了女主人!”他摇摇晃晃说。
传来一片欢呼声,众人齐齐道:“恭喜二王!”
二王打了个嗝儿,在众人的吹捧中扔下酒壶,摇摇摆摆走到瓦房前,用力将门推开。
再关上后,门内就仿佛隔绝了喧闹,变得安静了。
他乐呵呵地蹒跚入卧房,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坐在榻上,双手攥紧,不断往窗外看着。
她已经一整日不曾见过叶犹清。
一直不施粉黛的人如今着了颜色,从清水变为美酒,从娇美变得妖冶,她贝齿紧咬着火红的唇,脸色愈发苍白。
她心里不断默念着叶犹清的名字,来抵抗这一切。
高大的男人走来,笑道:“仙子姐姐?我们不讲这什么礼节,一同出去喝一杯如何?”
辞柯睫毛微颤,冷冷看向他。
“门口的守卫呢。”她道。
“守卫?”二王挠了挠头,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咧着嘴笑道,“你说那两个白面书生?如今你与我成亲,留着他们不合适,便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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