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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有道身影, 手中执剑迎风耍舞, 剑招出神入化, 动作干脆利落,满地的树叶随风飘扬, 游走在剑锋之上。
沈蕴执剑回身, 看见门上站着的人, 身穿白色中单,三千发丝倾泻在腰间,风吹起来, 裹挟着整张脸,未施粉黛,却依旧风华绝代。
她怔了下,快步上前,将她拥进怀里。霍青钟站在那儿,感受到温热暖意袭上来,她去拉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揣捏,轻声问:“怎么起得这样早?”
沈蕴笑了笑,道:“我习惯这个点醒来练剑,怎么了?做噩梦了么?”她见她脸上有些泛白,神色里微微有些惊恐未定之余的惧色。
霍青钟抬眼看了看她,眼睛睁得骨碌碌地,大约是起早了,脑子里还迷迷糊糊地,她唔了声,整个人扑进她的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里,她身上有淡淡的馨香,让她莫名觉得心安。
沈蕴察觉出来她的不同,有些好笑,她抬手抚了抚她垂在身后长长的青丝,温柔道:“怎么孩子似的?一大早的,有起床气么?”
霍青钟歪了歪头,枕在她的肩膀上,也不说话,抬眼看着院子里树叶被风吹起来,漫天飞舞,就这样赖着,半晌之后,才嗫嚅说:“我还以为阿蕴又不见了……屋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
沈蕴愣了下,才知道她不是起床气,原是以为她不见了……
她贴着她的额头,用脸庞轻蹭了蹭她,眷恋温柔说:“怎么会呢?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永远都不会走。”
霍青钟眼眶有些湿润,她委屈地嗯了声,转过头将眼角的湿润蹭在她的肩头,白净的布料上洇了一块斑点,她盯着看了看,然后伸出手来轻轻擦拭,忽然不着调地问:“我是不是给阿蕴的生活添了很大的麻烦,我是个闯祸精,常常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状况……”
她没有再说下去,阿蕴这样的人,从来独来独往惯了,突然身边多出来她这样一个人,整天围在身后,有一天,她会不会突然厌烦了……她有许许多多没由来的顾虑与担心,总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这样好的阿蕴。
低落的时候,脑子里容易想得多,沈蕴两手捧住她的脸,撑开距离来看她,眼睛有些红,大约是才刚偷偷哭过了,她有些心疼,指腹轻拭她的脸庞。她常常有这些不着边际的顾虑,她明白那是太过在乎的缘故,因为在乎,所以害怕失去。
沈蕴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轻轻地,慢慢地,她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碰,开口说:“你不是麻烦,你是我的命。”
霍青钟错愕地惊抬起眼睛,眉梢轻颤,泪珠挂在睫毛上,只这样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
沈蕴轻笑,抬手替她理头发,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勾在耳后,动作温柔,望着她调笑道:“怎么了?我的阿青傻了么?”
霍青钟撇着嘴角,拚命忍住快掉下来的眼泪,最后终于破涕为笑,她抬起手背粗鲁地擦了下眼泪,一张脸,又哭又笑,倒真像是只小花猫了。
屋外风越吹越大,不知不觉,已经深秋了,再有个把两月,约莫要到年关了,今年的天冷得早,也不知会不会下雪。
建安城内已经许多年没有下过雪了。
沈蕴伸手替霍青钟拢了拢肩上的白色中单,她穿得单薄,就这样跑出来在风中站了大半天,又哭哭闹闹了一通,小脸庞冻得通红,她问道:“冷不冷?”
不说没觉得,一说忽然就冷了起来,霍青钟伸手抱住她的腰,拖着软糯糯的声音,故意道:“阿蕴是个小暖炉,我抱着阿蕴就不冷了。”
她这样撒娇,没法儿让人不爱。
沈蕴依言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她小小巧巧的,最近身子渐渐恢复了圆润,不像之前身上骨头硌人,如今抱在怀里有种餍足的欢喜,她勾唇笑:“天亮了快要上朝了,难不成你要抱着我去上朝么?”
霍青钟将脸
埋在她的胸前,贪恋地揉了揉面盘儿,不怀好意说:“实不相瞒,我的确有这个想法。”
话还未落音,承干大门忽然吱呀一声从外打开,沈蕴惊了下,以为有人进来了。霍青钟也听见声音,顿时火冒三丈,以为又是二喜那个杀千刀的!
她气冲冲地要过去骂人,刚走了两步,就看见一个小脑袋从门里伸进来,软软糯糯的小圆脸,咯咯笑着说:“舅母……”
是小团子!
“舅舅,抱抱。”小团子拉了拉她的衣裳,软糯说道。
霍青钟笑了下,伸手穿过他两个咯吱窝将人抱起来,逗弄道:“谁叫你来的?嗯?”
尽管多少天没有见过她,小团子依然认得她,他咯咯笑着,口齿不清地说:“是二喜。”
他最近渐渐跟着太后祖母学说话,已经会说许多话了,只是音总是不准,“是”“喜”都念成了一个音,可霍青钟还是听出来了,好家伙,现在学会放聪明了,自己不敢来,居然派小团子给他差遣。
也不恼,她继续问:“二喜叫你来干什么?”
小团子乖巧地说:“叫舅舅上朝。”
沈蕴站在一旁轻笑,知道时辰不早了,再拖下去奉天殿上的大臣们就该着急了,她伸手接过霍青钟怀里的小团子,说道:“不早了,你快回干清宫换朝服吧。”
霍青钟说了句好,转头朝她瞥了眼,又看了看小团子,故意朝着小团子说:“团子啊,能不能亲亲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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